罗韬隐约感觉到一些不正常的情愫。
眼前这个女人似乎喜欢这具身体?
“我能摸摸你的疤痕吗?”
女人在这具显形的身体两步外站立着,在这夜色中显得凄凉。
“这不是疤痕,我也不会允许你触碰到我。”
罗韬有些转不过弯了,他不明白人家姑娘都这样了,让她摸一下能怎么了?
那女人的手收到背后,嘿嘿笑着。
“原来不是疤痕啊,那就好……”
罗韬虽看不清她的五官,但也仍然觉得这样的姑娘千金难求。
她竟是以为那金纹是什么疤痕所以才想触摸的吗?
大概是她自己身上的疤痕本就有不少,也不由得想抚慰别人身上的[疤痕]?
罗韬可知道那玩意不是什么疤痕,眼下皮肤生出金色纹路,在泽云溪是代表着有了【神通】,拥有了不得的能力。
难怪这个雒可以知道别人未来会发生灾难。
罗韬自己也有类似的技能。
【危险预警lv3】
这个技能就差不多也是这个效果,只不过是在灾难来临前会感到不舒服,实际效果肯定没有这个雒的作用大。
毕竟人家貌似知道灾难是什么,提前预警的时间也早很多。
恍神间,眼前的场景再度变化。
是正午,罗韬发觉这具身体再次隐去了身形,在村中漫步着。
这个村子旁边是一大片麦田,真的很漂亮,金灿灿的一片,有风吹过带动着它们如波浪般晃动着。
像海一样。
可惜,这美景还没等罗韬欣赏完就被吵闹声打断了。
“以前都不是这个价格的!我们的麦穗可都是上好的,你们怎么能这样压价?”
瞬间,罗韬发觉这身体出现在争吵处的边缘。
跟【道法:缩地成寸】很像。
刚才那一瞬,就像是坐在列车上看窗外的风景,那些近处的景色化为线条猛的向后倒退而去。
眼前有几个熟人,昨天的几个汉子和那个老头,现在还聚集了不少农妇,七嘴八舌的在这里围着一些墨布商人呱叫着。
“呸,真不要脸,卖的东西提了银两,买的粮食又要降钱。”
“哪儿来的车商这么穷酸?我们这地方可还不稀罕和你们做买卖哩。”
“惜得你们那点布匹做衣裳?那么看得起你们这绸缎,到别处去卖去。”
中央有一个人,肚肥浑圆,看起来像是那些墨布打扮的主人。
“其实我家老爷游行到其他村落的时候也乐意多赏些银两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家老爷一到你们这地界,就突然觉得胸闷气短,心情燥郁,咱们这做小的只能这样做,好讨老爷欢心了,几位可要注意言辞啊。”
听这人这么一说,那些村妇人立马想起了什么似的。
“遭娘养的,又是那个死扫把星,害了她全家不说,现在还害了我们。”
“就是!以前路过的车商都好好的,就这几天她把那怪物勾引到我们这里,现在做生意都被耽搁!”
“也不知道是哪家狗娘养的还能留她到现在,反正只是个女娃,赶出去不行吗?”
有些妇人是纯粹吐槽。
可有些妇人就是在指桑骂槐了。
村中那位德高望重的长辈,早年给村子积累下不少商脉,他们这里其实是比较富裕的地方了。
可惜他那孙子执意要留下那个扫把星,这可给一些人气坏了。
她们最是迷信,时常添油加醋的把一些祸事往那个女人身上推。
可以说,那个名叫李二穗的女人被打为扫把星和灾星,有一半功劳得归她们。
肥胖商人眯了眯眼。
“几位当真是在骂扫把星,还是骂我们啊?”
他身边那些墨布穿着的人腰间可挎着刀剑,那些村民或许没发现,那几个人的眼神就像在看死人一样。
“都骂!你们也是群狗娘养的!”
有一个墨布当即就要拔刀,很快又被那个肥胖商人按了回去。
那些妇人见此更加猖狂起来,加上她们的男人可都在后面看着。
犁耙,锄头等农具有时候比他们手上的刀剑要有用吧?
这样想着,便有胆大的扯开了嗓门。
“还有你们那狗屁老爷!我看他就是条发病的死狗!连人都不敢见!难怪来了我们这地要害了病!”
那个肥胖男人的脸色顿时一白,连忙招呼几人离开了村子。
这些妇人一看把那些拿着刀剑的大男人都给骂走了,顿时喜笑颜开,互相称赞着对方骂得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痛快。
罗韬目睹全程,知道雒所说的灾难就是指这队车商了。
穷山僻壤出刁民,这些男人和女人都会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刚才那个肥胖商人的脸色明显不对劲,这能放他们几个离开?等他们叫人回来村子,怕是这些人都得死。
祸从口出,这根本不是那个女人的错,这些人是自己害死了自己。
因为他们根本没觉得他们刚才做的事情是错的,他们仗着自己人多,就觉得这些商人好欺负。
用脑子想想,这种年代敢游山玩水顺便做生意的,他身边保镖得是什么水平?
画面再度一闪,眼前的景象只让罗韬暗道一声果然。
有些黄土搭建的土墙里冒出黑烟,村子里面似乎被浇上了什么极其易燃的物质,熊熊烈火不止焚烧着那些鬼哭狼嚎的村民,更是连那一片麦田一同付之一炬。
罗韬发现这具身体出现在一处矮房,这座矮房似乎是因为太简陋了,漏风与摇摇欲坠让那些放火的商人没有往这里倾倒火油。
走进屋子里,罗韬才意识到,这里分明是那个女人的房子。
她两条腿都断了,想跑也不能跑。
或许是昨夜外出被发现了?
她依旧回到这里,等待她的就是这样一个结局。
她躺着的地方是由些许麦茎铺垫的泥地上,潮湿又阴冷。
罗韬不知道这个季节的气温,但能从她的样子看出来,她在发抖。
是冷吗?
可是外面四处烈火。
是疼痛吗?
可是她分明在笑。
她为什么在笑?
“雒大哥,你又来了?”
罗韬感觉自己的心猛然一抽,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让他想要大哭一场。
他现在才发现,隐去的身形在刚才进入这里的时候就恢复了。
“你昨天晚上果然是骗我的,你还是又来看我了。”
这具身体没有说话,他走过去。
俯身,一只手从她的后颈处伸过去,另一只手环住她的双腿。
“你不是说,不允许我触碰你吗?”
她的声音颤抖,泪流满面。
这具身体终于开口了。
“你没有触碰我,是我触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