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讽刺的意味更浓了。
简汐一口莫名的气堵在了胸腔:“可你的口吻和表情不像在夸人,如果你不想吃我熬的粥,我以后不做就是了,我现在就拿去倒掉。”
她把手伸过去,将他面前那碗粥端过来。
“咝”地一声。
碗里部分灼烫的粥撒到了她的手背上,她疼得皱起了眉。
简汐放下粥碗,把手缩了回去,迅速用纸巾擦掉落在手背上的那些粥汤。
看见她白皙的手背上随即红了一大块,顾牧城俊眉蹙了蹙,立马唤道:“芳姨,去拿烫伤膏和冰块过来!”
简汐说:“不用了,一点小事。”
她立起来走进厨房,把手放到水龙头下冲洗了一会儿。
直到灼灼的感觉淡下来,她才转身走出去,在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包包,拎上装着粥的保温瓶走到玄关处穿上自己的鞋子,遂后走出了这个家门。
看着被紧闭的大门,顾牧城“嗤”地一声:“哪里来的那么大脾气?”
“先生,您刚刚是跟太太吵架了吗?”芳姨小心地问他。
顾牧城板着一张脸没说话。
芳姨低声说道:“太太人挺好的,她今天一早就起来为您和顾老爷子分别熬了药膳粥,她说您工作操劳压力又大,吃点药膳调理身体气息会更好。”
顾牧城神情一变。
原来她是分别熬的粥,不是为了讨老爷子的欢心而熬的粥再来个顺水人情?
顾牧城沉默了几秒,突然立了起来。
“先生您这是要出门了吗?”芳姨朝着他走向大门的背影问。
“我上班。”顾牧城头也没回地答了几个字。
芳姨看着这桌面上没有开动过的食物,嘀咕道:“这小俩口闹别扭归闹别扭,也得好好吃早饭嘛,饿着肚子该怎么办……”
顾牧城到了楼下,远远看见简汐已经走了小区门口,上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迅速离开。
他立在那里几秒,收回了视线,拿出手机拨通乐辰的号码:“过来接我。”
早已经候在小区附近的乐辰很快就开着那辆价值上亿的座驾驶到顾牧城的面前。
顾牧城上了后座。
“顾总早,今天上午没有会议,您怎么提前回公司了?”
“我就不能提前回公司?”顾牧城反问他一句。
乐辰喉咙一滞:“咳,当然可以!您是boss您说了算。”
他识趣地噤声,默默启动车子。
从倒后镜中偷偷瞄了一眼自家boss臭臭的脸色,看来今天顾总心情不太好,他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做事才行,否则会死得很惨!
简汐被医院一个急电喊了回来,因为有一个病人在突然急性心梗需要她帮忙做针灸治疗。
做完治疗后,病人的情况好转,心率也恢复到平稳状态。
简汐正要在病历单上签名,握笔的手突然一空。
她抬起头,对上陈主任几分捉摸不明的眼神。
“没事了,你出去吧,名字由我来签。”
他要将病历单取过去,可是简汐不松手。
“简汐,你什么意思?”
简汐说:“陈主任,您这是违规的。”
她知道这位病人的来历背景不简单,听说儿子是当大领导的,所以他一入院,陈主任就主动收治了他。
可这次的治疗是她完成的,按照规定她必须签字,否则出了什么事情就是对病人的不负责、对工作的不负责。
陈主任听闻“违规”俩个字,脸色变冷。
他趁着病房没有其他人,凑近她,警告道:“你别忘了当初是谁通过面试将你招聘进来当实习医师的,凭你的资历和学历根本就不够格,还有,你是不是还想延长实习期?你不想转正了?”
简汐抿唇:“陈主任,就算你要解雇我、你不让我通过实习期,今天这名字我还是得签,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她从白大褂的袋子里拿出自己的笔,在治疗医师那一栏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将它放回了原位。
陈主任指着她的鼻头:“行!简汐,你给我等着!”
他转身气冲冲地出去了。
简汐袖底下的双手,蜷缩起来,暗暗地咬牙。
其实她的内心是在颤抖的。
如果失去了这份工作,她的未来、她的生活都会受到影响。
但她不后悔刚才的举动,如果她第一次忍让了,后面就会有无数次的忍让,她不可能一直这么配合着陈主任做这种事情。
陈主任的报复很快就来了。
科室开例会的时候,他特意点她的名,狠狠把她训了一顿。
散会后,几个平日里关系好的同事偷偷凑了过来。
“小汐,我觉得今天陈主任这么训你没理由啊?那件事根本就不是你的责任,那天你都交班了。”
“就是啊,你最近是不是又做什么事得罪他了?”
“有什么奇怪的,陈主任不是一直都挺针对小汐嘛,我看他是妒忌小汐的针炙术比他还要厉害……”
“嘘,别说这种话,我明白你们关心我,不过我不想连累你们。”简汐跟几位同事说道。
同事们安慰她几句,然后各自忙工作去了。
既来之,则安之。
简汐也没有想太多,一头栽进工作里去。
忙到下午时分,她才有空看手机。
手机好几个未接电话,全都是简家人打来的,有杨美兰的也有简妮的。
她们定是想提醒她今晚回家帮简树海过生日。
简汐突然觉得好笑,他们什么时候那么重视过她了?
以前他们一家过生日或者有什么贵宾来家里作客的时候,他们都威胁她必须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能离开房间半步,生怕她扫了他们的兴。
简汐翻开杨美兰发来的信息,好几条都是威胁她今晚一定得回家。
最后一条直接使出杀手锏:如果她今晚不出现,她外婆以后也别想安生好过。
简汐气得咬牙,又拿外婆来向她施压,他们永远都只会这一套吗!?
偏偏,这一套是她无法去抗拒和无视的。
外婆年事已高,想让她搬离现在所住的地址,避开简家人的骚扰,对于她老人家来说实在太折腾,而且也不舍得。
而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自己,她最在乎的人就是外婆了。
简家人吃准了她的软肋,所以才那么肆无忌惮地逼她就范。
不就是一个生日宴吗?她还怕它是鸿门宴不成?
去就去吧!她就要看看简家葫芦里究竟要卖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