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秦小姐到底是厉害啊！一句话就摆平了费先生……”
    “话别乱说，小心掉脑袋！”
    “哦哦哦哦……”
    男人负手漫步在走廊上，精心定制的皮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嘴里哼着一段歌剧，看上去心情颇好。
    助理不明白。
    明明实验只实行了一半被破坏，为什么费先生还能保持如此愉快的心情。
    这和最近他阴晴不定的模样截然相反。
    但作为一名合格的助理，他不应该打探雇主的任何私事。
    这也是他能留在这里最长时间的原因。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没有生气？”
    走在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下步伐，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助理。
    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意，如冬雪初融时的温暖，一扫近日的阴霾。
    助理沉默片刻，诚实地点了点头。
    费启夏嘴角弯起的弧度更甚，他继续向前走去，助理也加快步伐跟在他的身后。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需要验证。”
    “等吧！让我看看那个变数，到底是不是她。”
    *
    秦九送走了李柯的同时也关闭了自己身上的摄像机。
    无数异形兽从她的身边奔跑而过，她还有几个小时的保护时间，异形兽暂时不会攻击她。
    秦九是这里唯一的人类，她逆着异形兽群向前迈进，她需要去虫洞附近。
    说不定还有活人呢？
    其实她内心也清楚这个机率小得可怜。
    就如同她现在正在行走的地方。
    两侧是高楼大厦，她踩在宽阔的柏油路上。
    这里是一处商业中心附近，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
    但到处空无一人，静悄悄的，只有异形兽奔跑时发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甚至附近连异形兽攻击人类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他们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秦九明白这寂静背后的意思——
    他们在虫洞发生的那一刻，全部成为了异形兽的腹中之物。
    秦九用虫洞赶路，瞬间到达天然虫洞的附近。
    源源不断的异形兽从虫洞里出现，四周没有其他活物的影子。
    和她一开始预料的那般，这里的人无一幸免。
    而且……
    无法听懂的、急促的那道女声再次出现在秦九的脑海里，她几乎瞬间明白，这个虫洞也是小白球的杰作。
    “呵……”
    秦九看着眼前巨大的黑洞，发出一声冷笑。
    就如她一开始所说，她不会再给它任何供养。
    秦九回头，正欲离开。
    突然从虫洞的方向传来了一声轻咳引起秦九的注意，她回头一看，整个人怔愣在原地。
    发出咳嗽声的男人只有半个脑袋露在虫洞以外，他的脸上全是干涸的鲜血，分不清是异形兽的还是他自己的。
    他剑眉紧皱，似在睡梦中也饱受着痛苦的折磨。
    是……
    萧峰！
    秦九瞳孔骤缩，惊愕让她久久无法回神。
    萧峰居然是支援乌木星的联邦军吗？！
    本身作为一个在校生，他不应该来这么凶险的地方。
    以现在的情况只能得出一个答案——
    联邦军已经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这里分明已经没有活人的痕迹，可偏偏萧峰活了下来……
    秦九微眯双眸，锐利的精光从眼神中迸发而出，她看向正在萧峰脸旁静止不动的小白球一言不发。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结，秦九的眼里就剩下小白球和萧峰，周围的一切事物被她屏蔽在五感之外。
    小白球这次一点也不着急，它有恃无恐，不担心秦九会拒绝自己的要求。
    毕竟它手上还有人质在。
    二者僵持许久，萧峰的身体忽地向外倾斜。
    而正在虫洞中源源不断出现的异形兽像是突然突破了某种无形的屏障，嗅到了虫洞内正在掉落的人类气息。
    它们立刻停下脚步，齐刷刷向萧峰看去。
    如此明显的威胁，秦九却没办法拒绝。
    她几步上前，冷冷地看着小白球，她咬牙切齿道：“你的目的达成了。”
    小白球看上去没有多大变化，但萧峰的身体又重新落入了虫洞之中。
    秦九知道，只要小白球还需要自己，萧峰的性命暂时还有保障。
    等萧峰完全没入虫洞，小白球才开始表现出期待。
    又到了可以进食的时间了！
    秦九再次步入漆黑一片的空间之内，失重感随之而来。
    她没有表现出恐惧和害怕，只是平静地问道：“刚刚那人在哪？”
    小白球在她身前晃了晃，点亮了不远处的一片空间。
    那里正漂浮着一个身着军装的男人，他的衣服早已斑驳不堪，不敢想象他之前经历了什么灾难。
    可秦九的注意力不在他破烂的衣服之上。
    她的瞳孔之中露出错愕和震惊，一时之间无法接受现在的状况。
    男人无力漂浮在虚无的空间之中，和睡着了无异。
    如果不细看的话，根本无法发现。
    ——他空荡荡一片的右边袖子！
    他的手臂……
    不见了！
    小白球熟络地找到秦九的手臂，它围着秦九的手臂转圈圈，催促她快点给它想要的东西。
    秦九从萧峰身上收回视线，她沉默片刻，突然问：“他变成这样和你有没有关系？”
    小白球停在秦九的身前，过了半响，它左右晃了晃，表示不关自己的事。
    那就是他在虫洞外受的伤了……
    没人能百分之百担保联邦军的安全，即使像萧峰这样的天之骄子也没有办法保证自己每次支援都能全身而退。
    但现在的情况，恐怕不比让他直接壮烈牺牲在这里来得更好。
    要让他接受少了一条手臂这件事，本身就无比残忍。
    秦九叹了口气，继续问：“你为什么会救他？”
    其实答案秦九也清楚，它知道自己不愿意供养它，一定会找途径让自己心甘情愿上当。
    萧峰就是此次被它选上的人质。
    只是……它为什么会选萧峰？
    此时的秦九除了同意它的要求以外别无他法，小白球也不急着一时半会儿，决定大发慈悲告诉她答案。
    如同上次给秦九标注埃德尔位置时一样，一个画面凭空出现在秦九的身前。
    画面里是萧峰第一次到星皇迷路时向她问路的模样。
    只是这个视角……
    秦九猛地抬头，声音因过于惊讶而有些变调。
    “你读取了我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