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起,一股莫名的力量似乎侵入了我的身躯,我的身体就像是被熊熊燃烧的烈火无情地灼烧着。高热像恶魔一样紧紧缠绕着我,让我难以挣脱它的束缚。每一寸肌肤都滚烫得吓人,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点燃。
我整个人完全瘫软在了床上,虚弱得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沉重的眼皮如同铅块一般,怎么也睁不开,就这样深深地陷入了黑暗的昏迷之中。我的意识在混沌与清醒之间游离不定,时而模糊不清,时而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尽管我的身体已经如此脆弱不堪,我的嘴巴却始终没有停歇过。从那干裂的嘴唇间,不时传出一声声微弱而又充满恐惧的喃喃自语:“不要找我,不要找我……”那声音仿佛不是从我口中发出的,而是来自于遥远的灵魂深处,带着无尽的惊恐和绝望,如泣如诉,让人毛骨悚然。
村子里那位德高望重、经验丰富的老大夫听到这个消息后,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一路小跑着赶到了我家。他顾不得擦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便立刻坐到了我的床边,伸出那双略显粗糙但却十分沉稳的手,开始认真地为我号脉、检查身体。
只见他眉头紧锁,神情专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症状。但是,无论他怎样努力,反复多次之后,依然无法查出导致我高烧昏迷的真正病因。这位行医多年、见过无数疑难杂症的大夫此刻也感到束手无策,只能无奈地摇着头,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默默地离开了房间。
我娘看到这种情况,心如刀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她整日整夜地守在我的床前,一刻也不敢离开半步。眼泪早已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流淌下来。她望着我那张因疾病折磨而变得无比憔悴的面容,还有我那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表情,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成千万片了。
正当我们一家人深陷绝望的深渊,仿佛被黑暗吞噬,找不到丝毫光明与出路之时,村里那位平日里就显得颇为神秘的神婆,竟如同鬼魅般不期而至。
只见她身着一袭色彩斑斓且图案繁杂的奇装异服,那衣服上绣满了各种奇异的符号和纹路,让人眼花缭乱,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她的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根看似古老而又神秘无比的桃木剑,剑身隐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灵气。
神婆刚一踏入房门,便立刻摆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开始装腔作势起来。她那双不大不小的眼睛犹如两颗灵动的珠子,滴溜溜地快速转动着,警觉地四处张望着屋内的每一个角落,似乎想要捕捉到那隐匿于暗处的邪恶气息。
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毫无征兆地停下脚步,原本轻松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她微微皱起眉头,嘴唇紧抿,沉默不语,整个房间里的气氛也随之变得紧张压抑。就在大家都屏息以待的时候,她终于缓缓地开口说道:“这邪祟可不是一般呐,它身上的怨念极深,力量强大,普通的法子根本无法将其驱除。若要彻底消灭它,必须得使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才行!”
我娘一听这话,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中顿时燃起了一丝希望之光,仿佛在茫茫黑夜中看到了一颗璀璨的星辰。她连忙急切地向前跨出几步,一把抓住神婆的衣袖,声音颤抖地追问道:“到底是什么特殊方法呀?只要能够拯救我的儿子,让他恢复健康,重新过上正常的生活,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经历千辛万苦,我也绝对不会退缩,在所不惜!”
那神婆听闻此言之后,原本紧闭的双唇忽然缓缓张开,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勾勒出一道诡异的弧度,与此同时,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奸笑也从她的嘴角流露而出。只见她眯起双眼,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狡黠光芒,仿佛正酝酿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诡计一般。接着,她用一种缓慢而又拖沓的语调慢条斯理地说道:“嘿嘿嘿,这法子呀,可着实有些繁杂呢!不仅得预先备好若干物件儿,而且还非得挑个夜晚时分方可施行呐。”
我娘站在一旁,将神婆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面对如此复杂繁琐的要求,我娘竟然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犹豫和迟疑。她甚至连半句多余的询问或者抱怨的话语都未曾说出口,只是默默地转过身去,脚步匆匆地走出家门,准备去筹备神婆所需要的各种物品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幕如同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悄悄地笼罩了整个大地。四周一片寂静,就连平日里那些喜欢唧唧喳喳叫个不停的鸟儿们此刻也似乎察觉到了某种异样的气氛,纷纷噤声不语。就在这片万籁俱寂之中,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原来是那神婆终于出现了。只见她手中提着、肩上扛着一大堆杂七杂八的玩意儿,步履蹒跚、晃晃悠悠地踏进了我家的院门。众人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她带来的东西简直可以说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叠已经泛黄的纸张,这些纸张看上去年代久远,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奇怪符号;紧挨着纸张摆放的则是一盒猩红色的朱砂,其颜色鲜艳如血,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此外,还有几支正在燃烧着的香烛,它们散发出的袅袅青烟在空中弥漫开来,给整个院子增添了几分神秘莫测的氛围。不过,要说最引人瞩目的,那无疑还是那只毛色鲜亮且体型硕大的公鸡了。它被一根绳子拴住双脚,不停地扑腾着翅膀想要挣脱束缚,但却始终无法得逞。
那神婆走进院子之后,并没有过多停留,而是径直朝着我走了过来。来到我的面前,她停下脚步,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用命令般的口吻对我说道:“来,孩子,乖乖地坐到那边的庭院中间去。”听到她的指示,我不敢有丝毫违抗,赶紧站起身来,按照她的要求走到庭院中央坐好。接下来,那神婆便不再理会我,开始自顾自地忙碌起来。只见她紧闭双眸,嘴唇微微颤动着,口中念念有词。那声音时而高亢激昂,仿佛要冲破云霄;时而低沉婉转,又似窃窃私语。然而,无论其声调如何变化,都宛如蚊蝇嗡嗡作响,模糊不清,让人难以分辨其中究竟包含着怎样神秘的咒语和祈求。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独特的仪式之中,不知疲倦地念叨着。周围的空气似乎也被她这种专注所感染,变得凝重而压抑起来。经过漫长的等待,那神婆终于缓缓停下了口中的呢喃。这时,人们才发现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细长的银针,针尖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她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每走一步,脚下都会发出轻微的声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安静下来,只剩下她那沉稳的脚步声。当她终于站定在我面前时,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只见她手腕轻抖,那根银针便如闪电般迅速落下,准确无误地分别在我的十根手指头尖轻轻刺了一下。
一瞬间,尖锐的刺痛传遍全身,紧接着便是殷红的鲜血从指尖汩汩流出。那血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滴答答地溅落在早已整齐铺陈于地面的黄色纸张之上。每一滴鲜血与黄纸接触的瞬间,都会绽放出一朵绚烂的红花,然后慢慢渗透、扩散开来,形成一幅诡异而美丽的图案。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那神婆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毫不犹豫地手起刀落。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只原本还在笼中活蹦乱跳、引吭高歌的大公鸡瞬间身首异处。刹那间,鲜红温热的鸡血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喷涌而出,尽数淋洒在了那一对用纸精心裁剪而成、栩栩如生的纸人身上。
就在这血腥而恐怖的一幕发生之际,没有任何预兆地,一阵阴冷彻骨的寒风突然呼啸而起。这股寒风来势汹汹,夹带着丝丝寒气,直吹得人浑身发冷,毛骨悚然。它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魔咆哮,又似无数冤魂厉鬼的齐声哭嚎,在这寂静的夜空中回荡不息。风声中,隐约传来阵阵若有若无的呜咽声,让人不禁联想起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未知恐惧。我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蹿上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脑袋里一片空白。出于本能反应,我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惊恐万分地朝四周张望着。就在这不经意间的一瞥,我的心跳陡然停滞,整个人如坠冰窖——眼前那对原本安静地立在那里的纸人,不知何时竟活灵活现地站了起来!
它们的动作显得无比生硬,就好像刚刚学会行走的孩童,但每一步都迈得坚定不移。晃晃悠悠、颤颤巍巍地朝着我这边慢慢挪动过来,那轻飘飘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刹那间,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几乎无法呼吸。双腿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似乎有一股强大而又不可抗拒的力量在牵引着我,迫使我不断向后退却。可是,那两个诡异的纸人却如同幽灵般穷追不舍,它们那张惨白如雪的面庞和深不见底的空洞眼眸,自始至终都牢牢锁定着我,不给我丝毫喘息的机会。
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神婆目睹此景,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哆嗦着。她手忙脚乱地举起手中那把看上去有些年头、但仍散发着神秘光芒的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同时快速舞动着剑身,试图阻止纸人的靠近。她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那声音尖锐得如同要刺破人的耳膜一般,急促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在这个万籁俱寂的夜晚里,她的呼喊声显得格外刺耳,仿佛能够穿透重重夜幕,直达幽冥地府。
然而,面对神婆这番激烈的举动,那个纸人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一样,依然我行我素、不依不饶地朝着我一步步逼近。它的步伐缓慢而坚定,每迈出一步,都会散发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那股寒意如同一股无形的冷风,直直吹进我的骨髓深处,让我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就在这生死攸关、千钧一发的时刻,毫无征兆地,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头部传来了一阵难以忍受的钻心剧痛。那种疼痛就好像有成千上万根锋利无比的钢针同时刺入我的脑袋里面,疯狂搅动着我的脑浆。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实在是太过猛烈,以至于我甚至连发出一声惨叫的时间都没有,眼前瞬间就被无尽的黑暗所笼罩。我的世界在刹那之间彻底崩塌,所有的光明和希望都离我远去,我的意识也像一缕轻烟般迅速消散无踪。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再次从昏迷中悠悠转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外面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时分了。我艰难地撑开那双仿佛被铅块压住的沉重眼皮,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自家那张再熟悉不过的床铺。此刻,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床上,给人带来一丝温暖和安心的感觉。我竭尽全力想要挪动一下自己的身体,但无论怎样努力都是徒劳无功。只觉得浑身上下软绵绵的,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一般,甚至就连一根纤细的手指都难以抬起分毫。这种无力感让我心生恐惧和无助,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