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嘉起床后，拿着手机来找顾清琰。
    顾清琰真不愧是一个合格的高级牛马，一大早已经在书房里开会。
    看到从门缝探进来的那张脸，他微微颔首，又朝边上看了一眼，示意她先进来坐着等他一会。
    沈嘉突然撇起嘴，门一关，又去找何慕舟了。
    将手机里手机递给他，“你认识这人吗？”
    何慕舟慵懒地扫了一眼屏幕，斟茶的手堪堪停住两秒，然后收回目光。
    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不认识。”
    沈嘉眉头锁紧，再次确认：“真不认识？”
    他将茶杯移到她面前，狭长的双眼漫不经心抬起，“怎么？看上了？”
    修长的手指捏起杯子，缓缓将茶汤饮落，才又听得他懒哼一声，“也不过如此。”
    沈嘉一听何大少这拙劣的演技，就知道他会错了意。
    屏幕上的男人确实不过尔尔。
    西装作为男人改变气质及容貌一环中，堪称力挽狂澜的最强装备，也只是给这个甚至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的男人，增加了两分颜值。
    成时一。
    在她刷视频找业绩时，突然跳入眼中的京城太子爷。
    真不真暂先不论。
    反正简介和置顶的自我介绍是这么说的。
    后面还加了一条，福布斯年度创新青年企业家。
    至于为什么这个即使从着装上加了两分，却还在8分行列内苦苦泅渡不得上岸的男人，有什么好关注。
    太子爷她也不是没见过。
    还吃过。
    视频是一条看上去不像vlog的行程记录开始。
    大概是因为他叫成时一，所以没有龙傲天200米的大床。
    目测也没有三米。
    因为三米的床她真有。
    拍上视频有多大，她也能估算出。
    光着上身的男人从和酒店同款的白色床窝里钻出来，第一句话就是要带大家看看3000平的公司长什么样。
    咵咵一顿拾掇，是劳的开门镜头。
    总裁是真喜欢开车。
    每天的日程是一个人坐飞机出差，一个人去看明星，一个人开车，旁边副驾没有人。
    总裁精力是真的好。
    他年轻嘛，绝对不是总裁舍不得请司机。
    镜头再切，是正常公司画面，在介绍公司各个部门。
    再切就到成大总裁到另一个小办公室里。
    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要特别提一句，女生的办公室。
    就一张办公桌的小房间，里面还有个圣诞树占了三分一。
    女生桌子前摆着一个漆皮的包包的侧面。
    原谅她道行不深，实在无法通过一个包的侧面，看清包的牌子，但看着确有几分kelly的样子。
    成大总裁问一个女生，到公司多久。
    女生问已经有半年，感觉良好。
    后面的问答已经非常剧本化，炫耀式的汇报最近爆了两条视频。
    最后是看着镜头方向回答公司福利待遇非常好，跟男同事一块上班非常有意思，下午还给点了个下午茶。
    什么叫跟男同事一块上班非常有意思？
    要是这也能炫耀的话，她觉得迟冬青应该直接炫爆整个平台。
    她甚至还特意请女孩子陪他上班。
    视频中年轻的总裁面向镜头，对于自己的发家史是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包括其私生子身份。是住在京城万柳书院的少爷。
    经营的是一家传媒公司，公司有许多负责给线上学员一对一培训的老师。
    嚯，传媒公司。
    许歌是不是重开了？
    也不至于长这么快吧。
    再怎么也得十八年不是。
    且这位年轻总裁甚至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却不知为何要模糊字眼，说是养了一只混血黑睛眼黄头发的姑娘。
    是一头狮子宠物啊。
    视频的内容多半以鼓励女性独立创业，财务自由为主。
    各个视频不是到见明星就是在各种高档场合出现。
    附带的语录无一不是在规劝女生要努力赚钱。
    顺带踩一脚某些带着刻板印象去物化女生的下头男人。
    总之，这位多金帅气温柔还特别能理解女生的大总裁，几乎是一夜之间，将评论区里嗷嗷叫的老公男朋友哥哥的女孩子们的芳心，强势俘虏了。
    一个新账号，短短几个视频，迅速涨粉十几万。
    沈嘉翻回主页，想找昨晚刷到的一条年轻总裁去联合国，就青少年发展的问题参与会议的视频。
    可是这视频总共就那么几条，屏幕滑出火星子也没看到了。
    前有据说是泰国某首富外孙女的万亿lulu大小姐，抓粉丝抽奖时塌了房。
    说好抓粉丝嘛，又是纯抽，然后奖品大概是送到某个理想之国，遇上一群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大好人。
    再后来，就是ip为浙省，尽出网红的杭市的传说中泰国首富孙女，被爆出其实是早年某个专门卖面膜的微商。
    不知道当年是哪些大佬把她微信删掉，让她早早感受到创业之路的艰难。
    所以竟让其落得扶手女的称号。
    其账号被封禁后，立马又有一个小号还在更新内容。
    再后来，小号也被封后，便没有下文了。
    但凡成时一的这条视频不是从床上起来，她也不至于立马联想到大小姐。
    甚至当初大小姐也有去往联合国开会的视频。
    网上一搜，不仅你去联合国开会的第一人称镜头。
    甚至是佳士得拍卖视频，直升机飞翔的镜头。
    哪怕你要见家里重要领导人的接待视频。
    出得起价格，就有人能卖你。
    纵使没有实况，ai也能给你做出来。
    再精修一下，骗点你们这些一看到富哥富姐的视频，就巴巴在后面喊v50的人，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
    顺带他还能专门出一期视频，批评你们太low。
    就该立马后台联系他，如何系统性地学习自己怎么快速搞钱。
    他脚上那双一万块的蓝色lv trainer也有可能是莆田的。
    何慕舟又重新接过手机，大略浏览了几个视频。
    “你也信啊？”
    沈嘉白了他一眼。
    “我只是不太聪明，又不是智障。”
    更何况，她有阿统。
    别人鉴茶，它鉴骗。
    “那你还问他做什么？”
    “就随便问问千柳书院少爷是不是都是这个样子？”
    何慕舟垂下眼眸，“顾清琰家也有房子在那里，你看看他这种算是变异的少爷，是这个样子的不？
    况且，这还不排除，也有可能是为园区进货的另一条赛道。”
    “如果不是为了攒猪仔，假设是正规公司，他除了收培训费还怎么搞钱？”
    且不说那些第一人称的视频，场地费和每日买的流量投入也应该挺大的。
    毕竟才几条视频，就能涨到十几万粉。
    要是他不光想赚点培训费，还想赚点介绍去炒股或者买基金的就好了。
    那么她也是愿意赏脸碰一碰的。
    “培训费，二创工具差价，代学员购买推广流量差价。要是他再铺大一点，会员有了粉丝基础，不管是视频带货还是直播带货，除了抽佣，厂家也有返利。”
    他将放在旁边的电脑点开一个对话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