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上还未用完的餐食,慕逊早没了胃口,他面如寒霜,冷冷的对姜氏道:“让人撤下去吧!”
姜氏心虚的看了一眼慕逊,柔声劝道:“老爷好歹在吃些!”
慕逊沉着脸,极力压制着脾气,淡淡的只了句,“已接饱了!”
人家都已经饱了,还说什么!
讨了个没趣,姜氏没好意思说什么,控制着情绪,招手示意下人撤走。
慕逊起身,拂袖朝正堂太师椅走去。
他面色阴沉如墨,坐在太师椅上,眼神凌厉如寒光,直直盯着王伟。
“王管事,你可想好了,在叫来岚风之前,你若坦白,还尚有转机,”慕逊声音低沉,不怒自威,“若是你信口雌黄,企图搬弄是非,诬陷于她,你当知道下场,我这府中容不得半点腌臜之事,更容不得你等奸佞小人肆意妄为!”
王伟闻言,冷汗如雨,他强忍着内心的恐惧,颤抖的身子,努力挺直腰板,硬着头皮说道:“大人,小的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小的对天发誓,若是说了假话,愿遭雷劈,不得好死!”
说罢,伸手擦了擦额头冷汗,故作镇定的抬头瞅了一眼慕逊,迅速低下了头。
“罢了,慕忠去把五姑娘请过来吧!”慕逊面无表情的道。
……
紫云轩大门紧闭,慕忠在外叩了几次门,里面都没有回应,他趴在门上听,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正想着回去禀告慕逊,门开了,开门的是周婆子,因上了年纪,早早就醒了。
周婆子见了慕忠,忙笑脸迎接,“慕管家怎么这么早过来?”
慕忠很少来紫云轩,周婆子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五姑娘呢?老爷请她过去!”慕忠还算和气,对比他低一等的下人,从不趾高气昂,仗势欺人。
“不知老爷找五姑娘有何事?”周婆子小心打听道。
“不知道!咱们这些做下人的要知道不该问的别人,小心惹火烧身,你且告诉五姑娘要小心应对,来者不善!”慕忠沉着脸提醒。
周婆子心惊,知道绝不是什么好事,她回道:“是,多谢慕管家提醒!”
慕忠摇着头,无奈的离开了。
让慕忠去请慕岚风,慕逊自有他的打算,慕忠是聪明人,主子的心思,他怎会不明白!
半个时辰过后,慕岚风出现在了慕府正堂之中。
正堂之中,个个噤若寒蝉,各怀心思。
慕逊和姜氏坐于正堂主位之上,慕白樱不知何时过来的,此时站在姜氏身侧,后面站着一群丫鬟婆子,王伟垂着头站在正堂靠姜氏一侧。
慕岚风身着一袭淡紫色的锦缎披风,领口镶着一圈细密柔软的白狐毛,毛茸茸的衬得她的面容愈发娇俏,披风之下,是一件藕荷色的夹袄。
她走到慕逊与姜氏面前,微微屈膝行礼,朱唇轻启:“岚风拜见父亲、母亲。”
那神态从容自然,目光清澈明亮,不失世家千金的风范。
慕逊微微颌首,一改先前阴沉的神情,温声道:“岚风,不必多礼!”
慕岚风起身时,嘴角含笑,眉梢眼角皆是温婉大方,举止优雅得体。
姜氏心中烦闷,她不知慕逊为何突然对慕岚风改变态度,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姜氏脸色阴沉,死死盯着慕岚风,盛气凌人的逼问道:“大胆丫头,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冒充岚丫头?快说到底有何阴谋诡计?”
慕白樱在一旁按着姜氏的肩,极力劝阻她不要操之过急!
慕岚风抬头,微微扬起下巴,目光如炬,毫无惧色的反驳道:“母亲,您这番无端指责,可有证据?岚风行得正坐得端,身世清清白白,岂容您随意污蔑!”
未等姜氏说话,慕逊先开了口:“下首站着的人你可认得?”
慕岚风只瞟了一眼,便开口道:“自然认得,可是老熟人了,天元庄的王管事!”
王伟下意识地抬眼,朝的慕岚风的方向望去,这一望,他整个人如坠冰窖。
死了的人怎么会活过来?
明明是自己带着两个伙计埋到乱葬岗的,就算是没死透,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在那种环境下活下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王伟心里犯着嘀咕:事到如今,就算她是慕岚风也不能承认,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一口咬死她是假的!
“王管事,可看清楚了,她可是五姑娘? ”姜氏假意询问。
“此人不是五姑娘!”王伟抬头看向上首的姜氏,不敢与慕岚风对视!
“你这不知死活的丫头,到底有何居心,还不从实招来!”姜氏不容慕岚风辩驳,厉声呵斥道。
慕岚风冷笑一声,看着主位上气势败坏的姜氏,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她不紧不慢的道:“母亲何故如此急不可待,也得给个申辩的机会吧!”
说罢,转头看向愁容满面的慕逊,反问道:“父亲,你说是吧?”
慕逊眉头紧锁,似在权衡什么,沉默片刻后,转头看向姜氏,声音低沉道:“夫人莫急,且听她怎么说!”
姜氏闻言,脸色愈发难看,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她知此事不能操之过急:“且听你如何辩驳?”
慕岚风转身朝王伟走去,不动声色的道:“想来王管事是上了年纪,记性不太好了,你在天元庄的事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五妹妹,你要辩解就辩解,何故如此恐吓王管事?”慕白樱忙着帮王伟解围。
她是见识过慕岚风的厉害之处的,一张巧嘴,能言善辩,她都十分忌惮,更何况一个心理素质不怎好的管事。
“大姐姐,急了!人正不怕影子歪,王管事若是没有做见不得光的事,他会怕我恐吓?”慕岚风似笑非笑,眼神落到了姜氏母女身上。
“你看我和母亲作甚?我说的有错吗?你那一张巧舌如簧的嘴,死人都能被你说活过来!”慕白樱有些急了。
近来,她有些急躁,不辩解还好,这一辩解反而显得刻意针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