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地内。
余从戎指挥着队友安置伤员。
“能走的去那边。”
“伤员抬屋里。”
“医疗物资往帐篷里放。”
“把他抬床上, 一会儿给他看看。”
伍万里披着毯子。
嘴里吃着口香糖。
坐在床上。
抬头看着余从戎。
余从戎绕过来,亲切的搂着他。
“几个了?”
“快20个了吧?”
伍万里低着眼皮,看向脚下。
脸上还有没干的血。
他回道。
“不重要了。”
说完,他抬眼,对视着余从戎。
“我要让你们都活着回家。”
余从戎内心满足,欣慰的拍着他的肩膀。
“会的。”
余从戎转身走了。
伍万里看着刚才被余从戎送进来的人。
是敌人。
他缓缓走到对方床前。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
十分不情愿的将自己身上的被子取下来盖在对方身上。
直播间内。
弹幕老师们突然有种自己养的崽终于长大的感觉。
“伍万里好棒,他终于长大了。”
“台词真好,我要让你们都活着回家。”
“他把毯子给了敌人,真的和第一期差距很大了。现在的伍万里已经是一名成熟的战士。”
演播厅。
大家并没有因为矮大紧的离开有任何变化。
只是从cue他变成了cue姜闻。
“姜导,还真让你说对了啊,伍万里最后成长起来的样子,十分可爱。”
“是,最可爱的人。”
杨密接话。
“突然get到伍万里的军人气概。”
“不容易啊,我一直担心因为他的问题导致七连其他战友牺牲,毕竟很多电影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小撒调侃道。
“看来杨老师也是很有经验啊。”
“其实不光是伍万里,当年我们很多战士都是如此,绝不虐待俘虏。”
“真正做到了仁义之师。”
“这是有史以来极为罕见的。”
姜闻对小撒说道。
异地处之,真的很难做到,可我们当年就是做到了。
创作室内。
苏昼继续写着。
二十军张营长吃着土豆。
自己的战士们处理着伤口。
有的是脚冻伤,有的是手烫伤。
“张营长,没事。”
他看了看小战士的手。
顿时明白过来。
“行了,都别撑着了。”
“重伤员送前线医院。”
“是。我通知卫生员。”
七连。
战士们煮着汤。
吃着烤面包。
帐篷内,伍千里端着茶缸,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吃热乎的东西。
梅生冷着脸坐到他身边。
“各排报告一下伤亡人数。”
余从戎从前胸口袋掏出一沓带血的布条。
“一排减员23人。”
伍千里顿了顿,放下手中的茶缸。
听着其他人的回报。
“二排少21人。”
“三排减员18人。”
“四排伤亡16人。”
所有人将这些布条递给伍千里。
他低着头,帐篷内气氛逐渐凝重。
“78。”梅生道。
伍千里依旧没有言语。
他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个白布包裹。
打开,里面是厚厚一摞小布条。
那上面承载着战士们的名字。家乡。
伍千里嘴唇动了动。
梅生说:“全连还剩9名谠员。”
“关键时刻,不要卡壳。”
“是!”
待到其他人都走后。
伍千里将白布裹放回皮包。
转身来到帐篷外。
一处山坡前,他蹲下。
划燃火柴,护着火,点燃一支烟。
他皱着眉,眉宇间散不开的忧伤。
抽了两口。他将烟叼在嘴里。双手捧起斜坡上的积雪,拢成一堆。
看上去,就像一个小小的坟包。
他把烟屁股插了上去。
看着雪地。
呆愣很久。
能明显的看出他在强忍泪水。
不知道此刻他的心里想的是谁。
是张小山?还是大川。又或者想雷爹了。
突然。
他单手拄着膝盖站起身,走了。
走后不多久,突然刮来一股风。
这风吹起地上的积雪。
点燃的烟头很快被吹灭,吹掉。
狂风不止,吹起的玉沙漫天,又将烟一整根卷倒。
演播厅内。
小撒只觉得这一段既悲伤,又有一种特别的美感。
不知是苏昼写的美还是如何。
总之这一段如果放在电影当中,应该是一个特写镜头。
电影?
他反应过来。
“姜导,您说苏昼这里的为什么要着重描写这一段。”
姜闻陷入思考当中。
杨密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作为一名优秀的导演。
姜闻神志镜头语言。
创作者的每一个画面都具有其作用和意义。
苏昼在这里写的这些,明显是偏向意义一些。
只是,具体是什么呢?
烟?抽烟?
姜闻脑海中灵光一闪。
“原来如此,我大概猜到了。”
“您展开讲讲。”小撒说。
“苏昼真的是天生就有镜头感的作者了,他写的东西画面感十足,这是他的优势,同样,他十分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
“各位回想一下,之前伍千里还有过抽烟的画面。”
“是什么时候?”
小撒和杨密想了想。“记不太清。”
“是在和炮营刚见面的时候,在军车上,他拿着杨营长的烟抽,之后下令行军,他只抽了半支烟,将剩下那半支还给杨营长后便匆匆分别。”
杨密点点头。“对对,就是那里。”
小撒听着,若有所思。
姜闻继续说道。
“当时是两个人抽烟,或者换个说法,是杨营长陪着伍千里抽烟。”
“这一次,没有人陪伍千里抽烟,但却又有很多人陪他抽。”
小撒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但高情商的他没有擅自插嘴,他点点头,示意姜闻继续。
“这里是一场战斗结束了,连队统计伤亡情况。”
“伍千里在山石旁,将雪拢成堆,点燃烟插在雪丘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悲伤,祭奠着战友。”
“狂风吹起灭了烟,也吹散了烟,吹起了雪,也吹散了雪。”
“也许在那一刻,烈士的英灵和伍千里的思念一起,飞扬在天地间,正如洁白的玉沙。”
“只能说苏昼很会写,很懂镜头美学。”
“可是姜导,苏昼并没有写山石啊。伍千里在山坡处。”杨密问。
姜闻点点头。
“是,这是我自己脑海中的画面,我认为就该是这个样子的,很可能别人有不同的感觉,但解析完这个镜头。”
“我想苏昼想通过漫天的飞雪告诉我们的是:青山处处埋忠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