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我这双手,救人救的多了,你就觉得它不会杀人了?”
江衍的手用力,沈萱月的脚已经离开地面,只能支支吾吾的挣扎着。
沈萱月是真害怕了,她真的没想到平常看起来谦虚和善,只是性子有点冷的江衍,因为她的几句话,就要掐死她。
忽然,江衍松开手,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手心,不,他不能杀人,他杀了人,许的愿望就不管用了,就再也得不到复活卷轴,她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得做一个好人……
他不再理睬地上的少女,径直略过她,打开车门。
可车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却打湿了他面前的车窗,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允初当时给他的那个娃娃。
新生,什么是新生。
没了她,再也不会有新生了。
这辈子就是这样浑浑噩噩,做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面对一群自己不喜欢的人。
最后,车子停到江家别墅前面。
他犹豫着许久才打开车门下车。
刚到客厅,一双眼睛就在暗处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江衍只觉得有些怪怪的,可这个时间,江家人都应该睡了才对。
他抬着头,并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小熊玩偶。
长腿毫不犹豫的踩了上去,宋允刚刚缝补好的地方又直接崩开,露出里面的棉花。
他回过神,沉默良久才将地上的玩偶捡起来。
这只小熊玩偶,不应该在她的房间吗?怎么会在这里?
他静悄悄的推开允初的房门,看着十年都没变过的布局,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将那只小熊玩偶放在原来的位子上,他这才打开灯。
她的书桌上,放了一个八音盒。
八音盒下面,还压着一个放满千纸鹤的玻璃罐子。
宋允说,这是她小时候叠的,一直很好的留到了现在。
他拿开八音盒,想要看看里面的千纸鹤是不是被她悄咪咪的写满了字。
只是手不知道怎么碰到了八音盒的开关,八音盒亮了一下,又熄灭了。
应该是没电了,江衍觉得。
他索性将八音盒放在一边,去拧那个玻璃罐子,可是手上还没发力,那八音盒就自己转动起来,里面传来一道很熟悉的声音。
“i love you!”
她说:“i love you.”
江衍拧罐子的动作猛然一僵,视线缓缓移向八音盒,可是上面的灯,又熄灭了。
就好像他刚才听到的声音,只是他的幻听。
江衍一个人在那个空荡的房间,摆弄着八音盒,可八音盒就像是坏了一样,再也没有发出声音。
江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手机上的十几个未接电话。
在他疑惑之际,电话铃声又响了。
“喂,是江先生吗?小白昨日不知道怎么跑到了您隔壁公寓,并且损坏了您邻居的一幅画,她说那幅画值几百万,您有时间能不能过来处理一下?”
对方的声音很着急,还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江衍眸色深了几分,他怎么不知道他隔壁的公寓住了人?
*
来到公寓楼的时候,原本阴沉沉的天,突然变晴了。
他径直走向电梯,上电梯的一瞬间,熟悉又陌生的草药味传入他的鼻尖,他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
只觉得是自己最近压力太大了,总觉得自己能看见她。
允初拉着狗绳从另一个电梯上下来,在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好像察觉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了电梯紧闭的门。
她摇了摇头,蹲下摸着小白的脑袋,小白身上全是颜料,看起来狼狈极了。
“真是个调皮的孩子,等你爸来了知道你闯了这么大的祸,还不得好好打你一顿!”
她又轻轻弹了弹小白的脑门,她还是赶在这只萨摩耶的主人赶来之前把它送到宠物店洗干净吧。
至于被损坏的那幅画,对她来说倒是不值钱。
说值几百万也不过是想吓唬吓唬这狗子的主人,养了毛孩子就应该好好对待嘛!哪有人把萨摩耶放养的!
江衍来到公寓,来到隔壁敲了敲门,可开门的是刘姐。
是他雇来帮他遛狗的。
“江先生来了?哎呀,真不巧,江小姐刚才刚下楼。”
江衍点点头,眼里闪过一抹诧异,似乎没想到对方也姓江,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初。
他开始打量这个公寓,墙上到处都是裱起来的画,直到他看到画上的署名——
江允初。
江允初?!
他突然站起身,抓着刘姐的肩膀,语气激动:“刘姐,她现在在哪里?”
刘姐指着门外,“江小姐刚才带着小白下楼去了,说小白身上都是颜料,要带小白去洗澡呢!”
刘姐笑意盈盈的,不急不慢的说着:“江小姐好像没有索要赔偿的意思,是个好姑娘,人也漂亮,倒是跟江先生看起来很般配呢!”
刘姐说着,觉得小白是自己帮自己找了个妈妈。
允初牵着小白走到小区公园的时候,小白就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不管允初怎么哄它都不肯起来。
江衍下来的时候,就看到女孩蹲在地上,温声细语的哄着那只正在使小性子的萨摩耶。
她乌黑的头发上,还夹着几片落叶,像极了枯叶蝶落入她的发尾。
那张脸是他日思夜想的却怎么也触碰不到的。
江衍忽然有些呼吸困难。
他就站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靠近,他怕自己靠近了,就跟梦里吹不灭的蜡烛一样,消失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是他的视线却粘在她身上,一刻都不舍得放开。
小白像是看到什么猛地挣开绳子,扑向江衍。
允初抬起头,看到了记忆里那个人。
他早就褪去了一身青涩,身上透露着成熟男人的荷尔蒙气息。
她突然笑了,脸颊勾起两个梨涡,就好像江衍昨天晚上回忆的那样,微风轻轻吹着她的裙摆,女孩温柔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好久不见啊,阿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