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
“我看着背影像你,我就走过来瞅瞅,没想到还真是你。”
顺子是我大学时期的舍友,他叫姜高,人如其名,整个人看起来高高瘦瘦,甚至有些弱不禁风,我们在宿舍打牌的时候,他的手气一直很好,所以大家就叫他顺子。
我和他的关系一直不错,毕业前还约着一起聚一聚,但现实总是骨感的,我们都各自忙碌着生活没有机会再见面。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我把菜单递给他:“你看着多点几个菜,我请客,今天晚上不醉不归!”
姜高的笑容依旧很清爽,默默地接受了我的好意。
他点了两个菜,一碟花生米。
“老板这桌再来两瓶啤酒。”
“好嘞!”
点完菜,便和他叙起旧来。
“这这几年不见了,你和丽娟怎么样了?结婚没?”
丽娟是和我们一个班的大学同学,他们两个在刚上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一整天如胶似漆的。
我们大家都很看好他们的感情,还打趣过顺子,让他结婚的时候记得请我们吃喜酒。
一提到这个,姜高就如同霜打了后,又被人踩了两脚的茄子,叹着气:“我们分手了。”
“啊?怎么会分手了?你们的感情不是一直挺好的吗?”我放下了正准备送进嘴里的饭菜。
“我们在大学的时候是挺好的,毕了业我找了工作,丽娟准备考研,但是她的家里不支持她,希望她赶紧找个工作去挣钱。
她朝我哭诉,我心疼她,就让她搬到我住的出租屋学习,我就出去工作挣钱供她读书。”
老板走了过来,端上一盘花生米,老板走后他又继续说。
“她也是很努力地考上了研究生,去了外地的大学读研,我们就开始了异地。”
“她给你戴绿帽子了?”
我都不用想就知道啥结果,异地最考验人性,更别提一个工作一个上学,两个人接触的人和环境都不一样,观念很快就会产生巨大分歧。
只要身边来个什么人趁虚而入,或者她找到了更有钱的饭票,那就是头上一片青青草。
还好我还条单身狗,没有机会经历这种爱恨情仇。
“我以为我们不会像网上那些故事一样……可是丽娟她……”
此时老板正好拿来了开好的啤酒,姜高抓着酒瓶子就往肚子里咕嘟咕嘟地灌。
他努力压制声音中的哽咽:“她骗我说她得了绝症,让我不要再去找她,然后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我不信,就算真是得了绝症,我也会努力给她治疗的。
我向老板请了假,坐着飞机当天就往她所在的城市赶,可我到了她的学校,却发现她勾着别的男人的手臂。
她的状态一看就知道没有生病,我当时血气上涌,前去质问她。
她却说我没有钱,学历也配不上她,给我说她得病了是给我一个面子,好聚好散。”
说完他继续将酒瓶子塞到嘴里,剩下半瓶啤酒也被他一口气下了肚。
虽是老套的剧情,但是放到自己身上,谁都接受不了。
我看得了绝症的不是丽娟,是姜高。
我不忍心继续问下去,将另一瓶酒也拿起来,陪他一起喝。
他强忍着眼泪,但是它们依旧在眼眶里打转,眼白里都是血丝,他的鼻子和耳朵因为激动而发红。
整个人都因为忍耐而颤抖起来。
“她说的对,我是配不上她……”
老板看着我们这里,快速地将菜放到桌上后,又给我们开了两瓶啤酒。
“老弟没啥坎是过不去的,这两瓶我请你们了,明天还是好汉!”老板拍了拍姜高的后背,继续忙去了。
姜高默默地点了点头,一个劲地吃菜。
“那你现在的工作怎么样了?”
“我给老板请了长假,我平时的表现好,老板也就答应了,我现在生活也没有什么目标,混吃等死。”
说完他又往嘴里塞进两个花生米,他很使劲,就好像这样他才能将那些美好回忆给碾碎。
我默默点了点头,还好工作还在。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兄弟好好修养,时间会抚平一切,以后还有更好的姑娘等着你。”
他情绪已经平静了不少,努力给我扯出了一个苦笑:“借你吉言了。”
他又吃了两口,看向我:“光顾着说我了,你最近怎么样。”
我还给他一个苦笑。
“我最近……很不顺啊……”
我将最近经历过了一切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整个过程中他的眼睛就不可置信地注视着我,没怎么眨巴过,满脸惊诧。
“你……不是……你说的都是真的??”他都有点语无伦次,还以为我是编故事逗他开心。
“兄弟不骗你,给你看。”
我从包里掏出了那个翡翠手镯,手镯摸起来温润冰凉,甚至还透有一股子寒气。
姜高接过手镯,来来回回反复把玩。
“你这个……我记得我以前在家里见过我奶奶的翡翠手镯,算是传家宝级别的了,但是质感完全比不上你的这个。
而且我握了很久,这个手镯依旧冰冰凉。”
他将翡翠手镯小心翼翼地归还给我,我将它放入包中。
“你比我还惨,没了工作,还被鬼缠身到处奔波。”
他喝了一口啤酒。
“你要不以后来我这住吧,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住。”
“不行啊,这个事可不是简单的搬家就能解决的,老赵给我说我签下那个合同之后,就和那个鬼地方彻底联系起来,逃不掉的。”
他沉思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那我明天陪你一起去岗上村吧!”
“啊?”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明天我们一起,我陪你。”姜高又重复了一次。
“卧槽真的嘛??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我跑到他身边,狠狠地抱住了他。
“呜呜呜兄弟你知道我这些日子过的多苦吗……”
姜高拍了拍我的后背,努力地安慰着我。
“你今天晚上有地方住吗?”
我点了点头。
“你要不把房间退了,来我家住?”
我受宠若惊,我这是怎么了,真的开始走运了吗?
姜高可真是我的大福星。
“好,只要你不嫌弃我就行。”
“都是兄弟,嫌弃什么,你最近过这么辛苦,正好来我家好好休息一下。”
我们越聊越高兴,喝了酒吃了饭,我骑着驴子带着姜高往他家开去。
“你这个房子租的位置不错啊,周围买菜啥的都很方便。”
姜高从电动车上下来,脸上还有些喝酒后留下的红晕。
“是啊,我就这个房子租的好,不是很便宜,但也不贵,生活交通都很方便,等你上去就知道了。”
我将车子停好,跟着他上了楼。
他家在三楼,走上楼梯右侧就是姜高家,他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我去姜高,你还是这么爱干净!”
他的出租屋是两室一厅,没有豪华的家具,但是干净整洁,甚至都不像一个男人住的房子。
“你这还叫混吃等死?”关上门,我一边换鞋一边调侃他。
“混吃等死也有多种方式,我再颓废,房子还是干干净净地看着舒服着,我不喜欢自己的窝像个垃圾堆一样。”
“真好,丽娟太没眼光了,你要是个女的我就跟你谈了!”
他白了我一眼。
“你还是单身?”
“昂!”
“一个女朋友都没谈过?”
“昂!!”
“没事的兄弟,其实一个人也挺好的,不劳心伤神。”
“我就当你是在安慰我了。”
他走到屋子里将外衣外裤脱掉,放到了一旁的篮子里:“你这一身一看就穿了好久了,拿过来一起洗了,晾一个晚上就干了。”
“谢谢顺子!”我把身上的衣服还有那件蓝色的衣服都放到了篮子里,我往屋子里走去。
“你这个后背咋回事??伤口还有点化脓了。”
我把后背的伤口都给忘了,一天一夜没上药了,不化脓就鬼了。
“我被女鬼抓到以后,砸到茶几上被碎片扎伤的。
哦对了我的那件衣服上有血,我得单独拿出来洗。”
姜高把盆子端到洗衣机旁,一股脑的将衣服都倒进了洗衣机:“没事,多加点洗衣液就行。”
“你先去冲个澡,冲完我给你上药。”
“你真的好体贴!”
“滚去洗澡,别恶心我!”
我走进浴室,浴室干净亮堂,空气中还有股空气清新剂的味道,他在大学的时候就很爱干净,我们宿舍因为他的存在,就没怎么臭过。
我拉上帘子,爽爽地洗了个澡,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出来后我用他的刮胡刀给自己剃了一下胡子,整个人都帅起来了。
我忍不住在镜子面前欣赏自己,果然刚洗完澡的我就是帅了几个度,要是现在的我去找孙晓,估计也不会被当成精神病。
我对着镜子叹了一口气。
出了浴室,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刷着手机,等姜高洗完澡。
他头上挂着毛巾,腹部的肌肉若隐若现。
“卧槽姜高,你什么时候练肌肉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姜高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过来。
“毕业以后我偶尔会锻炼一下……你的药放在哪里?我给你上药。”
我将包里的小瓷瓶交给他。
“你这个药像极了古装剧里面的包装。”
在擦药期间,我们又回忆了很多过去的趣事。
这是我最近度过的最完美的一个夜晚,上完药,我沉沉的睡去直到早晨,在他家任何诡异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清晨的我睁开双眼,感到神清气爽。
我和姜高在外面吃完早饭,约了个车就前往了岗上村。
和我在网上查到的差不多,入村的道路崎岖不平,网约车还没开到村口,就停了下来。
“师傅怎么不走了?”
“前面的路实在是太窄了,车进去了也不好开出来。”
没办法,司机实在不想开进去,我们也强迫不了,付了钱,我们就下了车。
车开远后,我们向着岗上村走去。
前方的道路确实很窄,只能勉强通过一辆车,道路满是泥泞,我们顺着这条小路走了十几分钟,前方的道路终于开阔起来。
一旁的石碑上刻了3个字——岗上村。
而石碑后是一座石桥,宽度依旧只能开过一辆车。
下面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道,还能看到不少的鱼在里面游动,水草随着水波漂浮着,两侧的碎石路边是各种各样的杂草。
“我们终于到了!”我满脸欣喜。
“这里的交通不是很方便,还好这条路不是很长。”姜高补充道。
“滴滴滴滴滴!!”我们的身后传来了车辆急促的喇叭声,还伴随着车轮辗过泥巴的吧唧声。
我和姜高同时转过身,看到了一辆红色的小轿车正朝我们驶来,我们站在路中央,挡了它的道。
我们两个向石碑一旁靠近,等着小轿车开过后再进村。
当车辆开过我们身旁时,我听到了一声狗叫。
孙晓瞪着大眼睛看着我:“怎么又是你?你是不是提前找人查询了我的行程??还带了个同伙!”
姜高无奈地看向我,我欲哭无泪:“我的姑奶奶,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都说了我要找你的爷爷,我是真的有事,要是没事,我凭啥跑这么远就为了来受气。”
“那谁知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孙晓嘟囔道。
我也懒得跟她再解释了,我找她的爷爷又不是找她,我废这个牛鼻子劲干嘛。
我摆摆手不再搭理她,和姜高走过了石桥,进入了村子的范围内。
“滴滴!!”
我的身后又传来两声喇叭,我看到孙晓把头探出来说话,并没有说什么。
我和姜高就自顾自地走着,孙晓开着车跟在我们身后,直到我们走到了一片空地处,她将车停了下来。
没一会,有个东西扒着我的裤腿把我吓了一跳,我低头看去。
毛毛率先到了我身边,两个爪子使劲扒我的裤子,还摇着尾巴。
我转过头,看到孙晓也跟了上来,脸上的敌意小了不少。
“你……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她一边跟在我们身后,一边问。
“我没必要骗你,你不想说我也不能强迫你,现在又跟着我们干嘛?”
“怎么了?我改变主意了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