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湖。
妮可的尸体逐渐化作黑色尘埃飘然在天地间，黝黑的匕首坠落在地，与鲜红的地面相交，发出悦耳的碰撞声。
“这个结果，你满意吗？”
罗镜不再伪装，将锋锐长刀收入鞘中，看着远方风雪中逐渐走近的青年。
诺尔并不回应，拾起无柄的黑色匕首，这把凶器的末端，不知何时已然多了一道血红的纹路。
褪去往日温和的笑意，他轻轻叹息一声，自语道：“本不至此的，可惜……”
罗镜平静地等待着他，并不急于完成交易。
诺尔眼神复杂地看着匕首，良久发出一道长叹，将其扔给罗镜。
“给你了，留在我身上，终究是个隐患。”
罗镜挑了挑眉，还是默默将匕首收起。
“我要提醒你，”诺尔看向他，说道：“灰石学校必然有手段，得知杀害妮可的凶手。”
“从现在开始，我们已经是同一战线了。”
罗镜点点头，他不可能忽视这一点，所以才用了黑铭的身份做了掩护。
莫卡·罗德？
抱歉，他从来都没参与进这件事。
值得一提的是，那道发给妮可的信息是他用黯纹卡修改了灰石晶卡后伪装发出的。
回去后，灰石学院大概率能够看出其中的猫腻，再加上兰辛已经失踪和诺尔的供述。
有九成概率，学院会把这笔帐算在“黑铭”身上，而魂授会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前提是，他们回去后要能顶得住学院的讯问。
而话说回来，这次的袭杀中最让罗镜关注的，还是诺尔提供的那把匕首。
【噩语之刃】（黑色·梦魇）
类型：特殊战斗奇物
来源：罪界，？？？
状态：耐久度3\/5
攻击：1-5（不分格位，无视护甲、减伤、无敌等状态）
效果：「梦魇轮回」（在敌人濒死时插入心脏，将必定使其死亡，无视所有保护性奇物、能力，该死亡无法复活）（目标仅限人类）
「罪孽」（上一效果生效后，将吞噬目标尸体及身上所有物品，无法通过任何手段定位、追溯，包括时间系能力）
使用要求：心境平和（否则将反噬使用者）
评分：1000+
备注：噩梦之中，是否会有死者的低语？
……
这东西显然不是普通五阶能够接触到的，诺尔必然花费了巨大代价，才能弄到这种奇物。
当然，这种东西价值因人而异，虽然罗镜目前并无特别的目标使用，但留着也无妨。
罗镜看向诺尔，接下来是该他兑现承诺了。
诺尔取出一个深蓝色的宝石，一道淡淡的光罩将二人笼罩。
呼啸的风雪之中，交谈声被完全遮掩，再难听清。
……
交易完成，罗镜戴上兜帽，在飞舞的雪花中向前方走去。
忽然，他停住脚步，问道：“安托万怎么样了？”
诺尔沉默良久，终于说道：“他自杀了。”
罗镜轻轻点了点头，在无边的寒冬中朝不知尽头的远方独自行进着。
……
“咳咳……”
塞西尔猛烈地咳嗽着，将满是浓烟的窗户打开，呼吸着冰冷的空气。
“休息够了的话，就继续吧。”科维的声音从烟雾中间传来，却显得极为平静。
塞西尔再次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再次扎入有着刺鼻味道的烟雾中。
良久，一切终于结束。
昔日的贵族子弟无力地瘫倒在地，一身长袍破破烂烂，再无曾经的华贵。
老教授手里握着药剂，见他这副样子，不禁摇了摇头，叹着气下楼去了。
塞西尔喘息着，一双眼睛已经疲惫得通红。即便身为四阶职业者，这段时间的疲劳也让他很难承受。
当初，他跟着科维一起回到幸存的城市，凭借老教授的影响力逐渐聚拢起了民心。
但好景不长，寒冬降临了。
饱经摧残的城市缺乏足够的衣物和食物，大量普通民众病倒。
老教授费尽心思，从典籍中找到一种治疗效果颇好的超凡药剂，作用甚至能覆盖整个城市。
于是，作为唯一的四阶超凡者，他就被抓了壮丁，到各种地方寻找原料，给老教授实验。
结果嘛……
耳边传来外面民众欢呼的声音，塞西尔终于安心地阖上眼睛，沉沉睡去。
如果有人问，塞西尔为什么愿意留在这里，他思索很久可能会告诉你，他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
而你如果继续问， 他为什么愿意跟着科维建立一个新社会，那他可以果断地告诉你答案。
不是什么虚荣心作祟，也不是有着老教授一样的崇高理想。他只是……
不愿意让自己的家乡，被外来者统治。
……
“诺丽姐姐，给你。”
风雪交加的寒夜中，一点橘黄色的火光何在醒目，带来一丝温暖。
贝芙从噼啪作响的篝火上，小心翼翼地取下一块滋滋冒油的烤肉，将其递给一旁发呆的诺丽。
“嗯……”
诺丽回过神来，接过烤肉，酥脆的口感让她完全驱散了身体的寒冷。
顶着兽耳的女孩悄悄地看了一眼诺丽的脸色，见她一脸满足，心里不禁感到一阵窃喜。
虽然诺丽姐姐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看着我发呆，但确实是个好人呢。
“那个，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呀？”贝芙轻声问道。
诺丽下意识地一怔，口中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
离开吗……
她看了看外面无尽的风雪，手指却无意识地拂过手臂上淡蓝色的印记，陷入恍惚中。
“又来了……”贝芙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诺丽姐姐总是喜欢发呆呢。
“你为什么想要离开这里？”
突然的发问吓了贝芙一跳，手中的烤肉差点焦糊。
她赶紧调整了一下位置，又仔细想了想这个问题，露出了渴望的神情。
“因为……早点去那个世界的话，说不定主人也会早点来找我呀。”
青涩的声音让诺丽一阵失神，原来如此吗……
她定了定神，终于坚定了心中的某个想法，说道：“明天，我们就离开。”
“真的？”兽耳少女的眼睛骤然亮起。
“真的。”
“耶，太好了！”
“小心一些，肉要烤焦了……”
“啊，抱歉抱歉……”
“……”
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黑暗中，身形虚幻的女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
看向天空中，雪花肆意地在冰冷的寒夜中飘动，从未知晓……
明日是艳阳，
还是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