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章的面色一时青一时白,被萧云庭连消带打的给弄得一肚子的气没撒出来不说,还反倒是又吃了一肚子的气,此时头顶已经快要冒烟了。
萧云庭没有管他,而是俯身看了冯采薇一眼,面无表情的压低了声音:“冯姑娘,我不管你是真的不在意那所谓的救命之恩还是故意装作不在意,但是这事儿你还小,那当时我也还小,你不是做主的人,我也同样不是。”
“这份所谓恩情,我会给你和冯家应得的报酬。”他冷冷看着她:“好不容易回来了,若是不想全家再被贬一次,云南那边又多添上几口棺材,从此以后,别再打戚元的主意。”
他每说一句,冯采薇的脸色就白一分,到最后,一张脸已经面色铁青。
她真是难堪到了极点。
这个男人,她从小就认定自己以后会嫁的男人,如今却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如此严词厉色的来警告自己以后不要打那个女人的主意!
反正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冯采薇捂着脖子仰头不甘心的看着他:“殿下也知道我对你有救命之恩,你也知道冯家为了救你当初几乎豁出全家的性命,不惜以身犯险,所以你就是这么回报的吗?!”
萧云庭嗤笑出声:“不要说的那么好听吧?当年冯家之所以倾尽全力,难道不是因为当时冯家已经走到绝境,想要翻身就只有把筹码寄托在我身上吗?”
冯采薇不知道如何回答。
萧云庭则扯了扯嘴角:“所以你们冯家现在不是已经翻身了吗?我欠你们的,不是都已经还了吗?”
“冯姑娘,好自为之。”他顿了顿,才冷笑:“若是你们再对戚元动手,不必等她脏手,我会亲自送你们下去陪冯峻,若是不信,你尽可试一试。”
随着这句话说完,冯采薇面上的血色退的干干净净。
她心里最后的一丝侥幸也没有了。
萧云庭会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对戚元的心意还需要多说吗?
他到底是为什么就把戚元看的那么重?!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就是因为她会杀人吗?!
就因为谁招惹了她,她就心狠手辣的直接动手杀人吗?!
他为什么会喜欢一条毒蛇啊?!
冯玉章没有听清楚萧云庭压低声音说了什么,但是他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冯家刚进京,绝对不能得罪长公主和萧云庭。
他闭了闭眼睛,疾步上前朝着萧云庭跪了下去:“殿下,是我们疏于管教,才会让这个混账被纵容得无法无天,一切都是我们自己自作自受,自食苦果!”
陆明安扯了扯嘴角,心里啧了一声。
原本他觉得冯家简直是蠢得叫人无法相信。
尤其是冯采薇,毫无证据她就敢口口声声的咬着戚元不放。
可现在冯玉章干脆利落的认了这件事,他倒是对冯家又高看一眼。
否则的话,这样的人回来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反而可能成为太孙的拖累。
萧云庭并没有意外,冯玉章能够在云南风雨飘摇这么多年,被楚国公府压制为难打压,却还是稳稳地保住了这么多人回京,就不会真的是个蠢货。
蠢有时候就是最大的恶。
比如说冯峻。
跟聪明人打交道会放心许多,因为聪明人至少知道做错事要付出代价的道理。
他伸手虚扶了冯玉章一把,沉声说:“舅爷,这件事自然是被处理成意外更好,你觉得呢?”
冯玉章能说什么?
他当然知道萧云庭的深意,闭了闭眼便点头:“是啊,就是意外,少年人玩起来不知道分寸,结果不知道怎么的着了火,还牵连了长公主府中的小厮。”
萧云庭挑了挑眉。
他这才真的觉得冯家有那么点意思了。
萧云庭似笑非笑,语气淡淡的说:“希望舅爷是真的这么想,而不是为了敷衍本王。”
冯玉章闭了闭眼睛俯下身去:“不敢!殿下放心,从今以后臣一定好好约束家里人,不会再让他们行差踏错。”
萧云庭不置可否,淡淡的点了点头。
冯采薇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冯玉章一把攥住了手腕。
冯玉章冷冷冲着她摇了摇头,面带冷意。
而冯采薇已经将嘴唇都给咬出血了,但是冯玉章这一次却没有纵容她,转身猛的打了她一个耳光。
冯采薇顿时摔倒在尸体旁边,一时之间紧紧闭上眼睛。
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这样的委屈!
她哥哥死了,她不能为他讨个公道,反而还要息事宁人,承认这件事是个意外。
这真是太可笑了。
荒谬!
萧云庭没有再理会她,转身跟陆明安商量起这件事该如何处置。
陆明安早就已经想好了,此时便直接说:“正如殿下所说的,这件事完全就是个意外,他们几个贪玩,溜进假山里头导致起火,谁也怪不得。我们对外也会这样说。”
只要冯家同意就可以了,魏家那边,陆驸马冷笑了一声:“出面的倒都是魏畅应,所以魏家就更不足虑了,若是他们不知死活,就让他们去顺天府打官司,去告我们公主府吧!”
他倒是要看看魏家有没有那个胆子。
若是真的有,那就问问魏家,魏畅应为什么要收买公主府的下人,他到底想干什么?
魏家要是能说得清楚,敢说清楚,那就先去顺天府掰扯掰扯。
至于为什么死的,反正也不管他们长公主府的事,他们可没让魏畅应收买下人偷溜进去,这件事难道还能怪到长公主府头上吗?
一路说着,就见长公主带着人也正往里面走来,陆明安立即便站住了脚:“女眷那边怎么样了?”
长公主沉声说:“其他人倒是都没什么,唯有冯夫人,哭哭啼啼的厉害,不过现在也已经劝住了,大夫给她开了安神汤。”
她说着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着萧云庭:“云庭,冯玉章怎么说?”
萧云庭简单的跟她说了几句,便让她放心:“没事了,他是个脑子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