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是紧张。
因为这印章的形状很奇特,是双鱼形状的玉佩,做工难得,而且头尾连成一起,很难仿造。
基本可以确定确实是齐王的人照过来了。
曹兴旺压低了声音:“现在这个时候找上来干什么?宫里的事儿还复杂的很。”
那人却不慌不忙,低声说:“曹公公,您看看我是谁?”
说着就猛地在脸上一拉,将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扯了下来,露出了本来面目。
一看他的样子,曹兴旺猛地吓了一跳,随即才反应过来,倒吸了一口凉气:“麒麟!你怎么,你怎么进宫来了?!”
麒麟可是齐王的心腹,谁不知道啊?
曹兴旺倒是知道麒麟留在京城帮冯采薇办事儿了。
但是没想到麒麟这么大胆敢混进宫里来。
他十分心慌的说:“你可太大胆了!冯采薇才死呢!你怎么这个时候进来了?”
麒麟叹了口气:“就是因为冯采薇死了,所以,一定要启动计划了。曹兴旺,你还记得殿下对你的恩惠吧?”
这个,曹兴旺当然记得。
他心里一时之间转过了无数的念头,但是到了最终,还是只是开口问:“殿下让我干什么?”
“你手里,有茅山道士还有龙虎山道士的证词,都能证明在茅山的太孙殿下是假扮的,真正的太孙殿下则是拜在了龙虎山学武。”
麒麟轻声呼了口气:“老曹,是你给殿下卖命的时候了!现在你也知道,萧云庭去江西了,别说是现在有洪灾,有灾民了,就算是没有这些事,萧云庭也不会放过殿下的。”
所以,只能在京城让萧云庭完蛋。
曹兴旺明白麒麟的意思了。
他心里很是迟疑,但是并没有怀疑麒麟的话。
因为麒麟是齐王的心腹。
他的话就代表着齐王的意思。
迟疑了很久,曹兴旺轻声说:“我知道了,刚好,我要去送奏章,我现在就送过去。”
麒麟压低声音应了一声,又问:“对了,你不是负责安排赈灾的米粮吗?我去看看。”
这是不放心,怕那些米粮不出问题。
曹兴旺也理解,叫来了小德子,让小德子陪着麒麟过去。
他自己则轻手轻脚的去见永昌帝了。
永昌帝却暂时没空见他。
曹兴旺在夏太监跟前向来都是恭恭敬敬的,此时就笑眯眯的问:“圣上是在?”
“在做早课。”夏太监看了他一眼,倒是也语气和蔼。
毕竟曹兴旺是朴无用死了以后,如今除了钟金水以外的第三号人物。
当然是能处好关系就处好关系,结一份善缘。
曹兴旺弯着腰低着头:“那,那奴才在这儿等着。”
里面忽然传来动静,夏太监急忙上前,一层一层的掀开帐幔,就见永昌帝此时正从蒲团上起身。
他忙从边上拿了道袍给永昌帝披上:“圣上,太后娘娘那边请您晚上过去用饭。”
永昌帝嗯了一声:“太后娘娘这是心里头不安啊!怕朕说话不算话,怕朕将田家一网打尽。正”
这些话永昌帝能说,但是夏太监却不能接。
他只是讪讪的笑了笑,恰好看到曹兴旺,便忙说:“对了圣上,曹兴旺求见。”
“让他进来吧。”永昌帝吃了一颗丸药,见曹兴旺进来,便挑眉:“你这老货,一天来五六趟。”
曹兴旺的姿态恭敬:“圣上让奴才这个残缺不全之人披红,如此重任,奴才丝毫不敢懈怠,请圣上圣裁!”
虽然披红的权力是放出去了。
但是永昌帝始终是握着最后的权力的,他一定会看奏章。
所以他嗯了一声,随手翻开了奏章。
正在这时候,忽然一封奏折掉在了地上。
夏太监想要伸手去捡起来。
但是曹兴旺的动作更快,飞快的就捡起来了,递给了永昌帝。
永昌帝伸手接过来,顺手就打开了。
一看里头的内容,永昌帝的面色便有些阴沉。
夏太监顿时心中咯噔了一声。
他跟着永昌帝这么多年,最懂永昌帝的心情变化。
一看永昌帝这副样子,就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他不由得又看了曹兴旺一眼,总觉得这本奏折掉在地上掉的实在太过巧合了。
这老货想干什么?!
永昌帝将手里的奏章扔给了夏太监,而后冷冷的吩咐:“去,将僧录司和道录司的人叫来,朕有话要问。”
夏太监急忙应是,借着这个便利看了一眼奏章,顿时整个人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的天哪!
奏章竟然是僧录司的人写的,说太孙殿下枉顾天意,枉顾圣心,分明是在龙虎山拜入张天师门下,这些年一直都在龙虎山,可是却谎称是在茅山,而且跟冯家勾结,让冯家派了冯家的子弟在茅山充当皇太孙。
而且,僧录司的官员还说,皇太孙和冯家对圣上颇有怨言,认为圣上昏聩,宠爱小柳贵妃,纵容宝荣公主制造茅山冤狱。
夏太监的心脏都不太好了。
是齐王!
一定是齐王!
齐王不甘心被赶到封地,所以才临走之前还留下这么一招,给殿下致命一击!
这可怎么办?
殿下偏偏还不在京城啊!
他心惊胆战的去看永昌帝的脸色,永昌帝则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只是这一眼,夏太监就吓的不轻,忙转身去了。
永昌帝则面无表情的等着。
一直等到写这封奏章的僧录司的桥从真来了,才冷冷的问:“这是你写的奏章?”
桥从真急忙应是,跪在地上沉声说:“臣也是前些时候翻看往年记录才发现的,太孙殿下在茅山,有好几拨使者去过茅山探望太孙殿下,但是却无一人见过太孙殿下本人,每次去,茅山的人都说太孙殿下是在修炼闭关。”
他忽然有了些胆子了:“但是同时,臣却又收到个消息,有个龙虎山的道士进京来送供奉,他亲口说,这些年太孙殿下其实一直都在龙虎山!从未去过茅山!圣上,臣既然知道,便不能当做不知道!这分明是欺君,同时也是不孝不忠啊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