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一折腾,戚二夫人心里的悲戚和痛苦少了许多,终于觉得心脏不那么痛了。
但是还是气愤地咬着牙看着冯玉章:“你家里的事情没有处置好,就不应该来谈什么结亲的事儿!你害的我儿子差点就没了性命!”
不说还好,一说,她的眼泪就又下来了。
冯夫人则颤抖着嘴唇,一时之间脸色青白交加,盯着戚元半天,抖抖索索的说:“不,不!你不能这么做,你这么做,你会有报应的,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报应?
戚元忽然看向了主持大师,见他一直不声不响的在旁边站着,就沉声说:“大师,我看你们山门处,没有跟其他寺庙一样挂对联,这是为何?”
所有人都惊住了。
不知道戚元为什么在这么紧急的关头问这样的问题。
冯玉章更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现在晕过去。
不晕过去吧,他实在是受不了刺激,真是心脏都快要爆炸了。
但是晕过去吧,他也不敢,戚元会扎针,几针下去,那比死都难受啊!
主持大师双手合十的念了声佛:“阿弥陀佛,女施主,这是因为,本寺向来规矩如此,贫僧也不知道为何。”
“不,你知道。”戚元见他的光头圆滚滚的,忽然觉得好笑,而后又猛然沉下脸:“因为你们不配!一座这么大的寺庙,你们后山难道没有守山僧人?你们一线天难道平时没有引路人?为何就今天疏忽了?!”
六斤偷偷抬眼看了一眼赖成龙。
啧啧,还喜欢戚大小姐呢。
瞧见没有人家戚大小姐这脑子?
没有戚大小姐的脑子,你要是做点儿对不住戚大小姐的事儿,戚大小姐一准给你挖的清清楚楚!
赖成龙却没有理会六斤的挤眉弄眼,只是皱眉沉思。
主持大师瞬间就有些吓住了,没想到戚元的矛头忽然对准了他。
急急忙忙就说:“不不不,女施主,这事儿跟我们可没有关系啊!我们这寺庙可是百年老寺了,多少年来都是香火旺盛,信众繁多,我们可不做这等缺德事!”
“所以你们要查啊,否则查不出凶手,你们整个寺的人都是凶手!”
戚元不为所动,而后冷冷一笑:“对了,你们寺庙山门不是没有对联吗?我送你们一副!”
主持大师的脸色瞬间沉下来了。
真是好大的口气!
一座寺庙山门处的对联至关重要,就如同是这座寺庙的门面。
就如同皇觉寺的对联就是当时的范大儒亲自题写的。
这可是莫大的荣耀。
能给一座寺庙写对联的人,怎么也不能是凡人。
戚元算是什么东西?
主持大师冷笑了一声:“戚大小姐,这不合适,天下没有女人给寺庙写对联的规矩!”
天底下的寺庙都是如此,对女人要求众多。
不能穿戴不整齐,怀孕不能拜佛,来了月事也不能拜佛。
戚元哈哈大笑:“老秃驴,你一脸肥肉,屯着土地,外头养着老婆孩子,这难道就符合你们的规矩了吗?!”
.......
六斤打了个冷颤。
他都不敢喊老天爷了。
老天爷好像对戚元不是太管用,戚元不大喜欢男的。
他只能在心里喊了一声,亲娘啊!
戚大小姐这是真的胆大包天啊!
横吧,谁能横的过戚元啊!
主持大师指着戚元,气的脸皮发抖,简直说不出话:“你,你竟敢在佛前对僧侣不敬,你死后要下拔舌地狱,下油锅!”
“等你们的佛祖先处理了你这只秃驴再说吧!”
戚元挑眉冷笑,冲着赖成龙扬了扬下巴:“赖大人,我说我要给这飞来寺写对联,我能不能写?!”
赖成龙从墙头飞身下来,面无表情的弹了弹自己袍子上不存在的灰,轻描淡写的说:“当然能写。”
主持大师没想到锦衣卫的镇府竟然也帮着戚元,一时之间身上发冷:“你们,你们竟然敢在佛前如此大胆!老僧要告到僧录司!”
赖成龙哦了一声:“你先不必告了,先把为何海匪女头领会出现在你们飞来峰,而且来去自如,杀人伤人的事情交代清楚吧!”
他说着,冲戚元点点头:“戚大小姐,你要写对联,就写吧。”
戚元就冷冷揪住了冯夫人,一把将她给拽起来,眼睛冷冰冰的看着她,如同是在看一个死人:“看清楚,听清楚!”
她说着,接过了六斤着急忙慌去禅院里翻出来的纸笔。
戚元伸手挥笔写下两行大字。
存心邪僻,任尔烧香无点益,存心正道,见吾不拜又何妨!
这副对联一写出来,冯夫人脸色惨白。
她当然知道戚元的意思。
这是在讽刺她。
讽刺她一天到晚求神拜佛。
但是却做的是伤天害理的事。
讽刺她根本没有资格说什么因果报应。
因为她自己就做了最坏的事。
杀人诛心!
杀人诛心!
戚元真的是杀人诛心!
冯夫人剧烈的挣扎崩溃哭喊:“都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如果不是你害死了我的孙子和孙女,我不会这么做的!”
戚元俯身看着她的眼睛:“你的孙子孙女他们做的坏事足以让他们再死一次,所以,哪怕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毫不迟疑的杀了他们!”
怕什么报应?
做坏事竟然还怕报应。
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她看了一眼同样脸色惨白的主持大师,轻声说:“去诏狱吧,去诏狱跟你们的菩萨忏悔,跟你们的佛祖磕头,看看你们的佛祖菩萨,是不是会保佑你们这等其心可诛的人!”
冯玉章瘫软在地,已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戚二夫人双手都有些冷汗。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真的有言辞可以锋利如刀。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戚元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一刀刀的凌迟冯夫人和主持大师。
冯夫人崩溃大哭:“不,我没错,我没错!我没错!”
“对,你没错!”戚元冷冷盯着她的眼睛,轻声笑了:“冯夫人,你没有错,教出杀人放火的孙子没有错,教出杀人的孙女儿也没有错,有错的是蓝家,是你的娘家人!是你那已经老迈得根本走不动的母亲,是你那已经腿脚不便的哥哥,也是你那刚出生不久的曾侄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