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飞飞办完事儿就想走，王伟光一只脚在地上蹭着，欲言又止。
    齐飞飞停下动作，“有事儿？哦，你妈妈帮了我的忙，我会感谢她的。”
    王伟光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我们，我，我们几个……”
    齐飞飞看着他语无伦次。
    “慢慢说，我听着呢！”
    王伟光，“我就是想，你能不能指点指点我们……”
    齐飞飞看着他，“嗯？要学打架？”
    王伟光赶紧否定，刚刚挨一顿数落，他可不敢提打架的茬。
    “我们也想过的好点，这不是找不对门路。你指点指点我们。”
    齐飞飞，“你舅舅是公社领导，这还用我指点吗？”
    你去求你舅舅，安排个工作，不是跟玩儿一样？
    王伟光用力蹄了蹄地上被他蹭出的小坑，“我不去求他。”
    齐飞飞，“你直视我的眼睛。”
    王伟光抬起头，看着齐飞飞，不自觉的挺直了脊背。
    齐飞飞，“把我今天说的话，好好想想。等我下次来的时候，再说。”
    一天天懒的抽筋，一点儿没有年轻人的朝气，没有志气，说啥都是白费。
    能改变，才能用。
    齐飞飞迈出去两步，回头道，“墙缝可以拿破棉絮塞塞，刨几块黄土回来，和点儿泥抹一抹。
    窗户打个草帘子挂上。”
    王伟光欣喜不已。
    这是不是说齐飞飞愿意带着他们了？
    齐飞飞离开去了马苓家里。
    马苓家的院子，扫的干干净净。
    窗户旁边挂着两串火红的干辣椒。屋檐下木杆上挂着一排葫芦。
    房顶上丢着一些红彤彤的苦姑娘。
    马老太太端着簸箕，里面是瓜子，正往屋里走。
    齐飞飞在大门外喊，“马奶奶，马奶奶。”
    老人家看见是齐飞飞，也是很高兴。
    “进来吧，大门没挂。”
    齐飞飞推开院门进去，又把大门给关好。
    马老太太，“姑娘，快进屋，这是有事儿？”
    大冷天，快过年了，没事儿不能来。
    齐飞飞跟着老人家进屋，看看屋里没人。
    从大衣怀里，掏出来一件狍子皮坎肩。
    “马奶奶，这是我特意给您做的，提前给您拜个早年。”
    马老太太，“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手忍不住轻轻抚摸，毛又柔又密，光滑的很。真是好皮子。
    就是，也不知道这闺女儿为啥送这么重的礼，她不敢收。
    齐飞飞，“马奶奶，马主任说让我来工业办帮忙，我怕是来不了，我们大队搞了一个木耳养殖场，大队长怕是不能放我走。
    您帮我转告一下马主任行吗？”
    马老太太，为了工作的事儿呀！
    “行，我回头告诉他。”
    手还在狍子皮坎肩上摩挲。
    齐飞飞，“马奶奶，您穿上试试，看合不合身。我就冒懵做的。不合适我再改改。”
    马老太太眉开眼笑的，“你这孩子，有心了，有心了，那我试试？”
    齐飞飞，“试试，试试。”
    老人家把外边的上衣脱了，套上了狍子皮坎肩。
    不大不小正合适。
    马老太太左转转，右转转，照着大镜子。
    明显喜欢的很。
    这个礼物送人心坎里了！
    老人家试了半天，没少夸赞齐飞飞。
    最后，脱下来包好，放了起来。
    嗨！光顾着高兴了，都忘了招待且了。
    给齐飞飞倒一杯热水。
    “姑娘，你等会儿，我这刚要炒瓜子，炒好了你带点儿回去吃。”
    齐飞飞喝了一口水。
    “马奶奶，您不用忙了，我这就要走了，我是跟着队里的马车来的，您别炒了。”
    马老太太，“这样啊？那你把这些带回去，自己炒吧。”
    拿了人家那么好的礼物，给回点儿东西是应该的。
    马老太太拿了一个布兜子就要往里装。
    齐飞飞赶紧按住布兜子口，
    “马奶奶，真不用，给我装一兜就行了，留着路上嘎达牙。”
    说着齐飞飞自己抓了两把放大衣口袋里。
    马老太太看齐飞飞很自然，一点儿不扭捏，也不做作。不是虚客套。
    她又帮齐飞飞把另一个大衣兜装满了。
    齐飞飞乐呵呵的离开了马苓家。
    把瓜子都放进了四合院。正好庄稼快收了，下回多种些葵瓜子。
    齐飞飞又转回了供销社，人少了许多。
    齐飞飞去文具柜台，买了红纸，毛笔，墨汁，两张年画，还买了几张彩色纸，打算自己刻挂钱。
    这才去卖布的柜台，站在旁边，也没催。
    等胡明霞答对了两个顾客，朝她招手，才走上前。
    胡明霞从柜台底下拿出一个旧布包袱。
    压低声音，眼睛往周围观察着。
    “这些布都是不要票的，有十二尺是做小被子的，三尺红布，其它的都是布头，一共五块，一共给六块钱就行了。”
    手按着包袱，没让齐飞飞打开。
    “我都是仔细挑过的。”
    齐飞飞明了了，递了一个草纸包放胡明霞手里，下面是六块钱纸币。
    “以后有啥布头，无论大小，还请你能多给留点，小孩子啥都费。”
    胡明霞拿着纸包，明显感觉出来，里面是一块儿肉，得有差不多一斤。
    “行，有我就给你留着。”
    再小的也有用，做个假领子，绷个袖头，补个衣服，都是必不可少的。
    “那我先走了，谢谢你。”
    齐飞飞拿着包袱和纸笔啥的出了供销社，去找生产队的马车。
    车边上已经不少人，看样大家都买的差不多了。
    齐飞飞走过去，大家都在开心的议论着，买啥了，啥东西好，看见啥了……
    齐飞飞上了车坐大队长媳妇儿对面。
    “婶子，都买好了？”
    大队长媳妇儿嗔她，“你跑哪里去了？我就想问问你看买的布你喜不喜欢，找半天没找着你。”
    说着把包袱扒开，里面是紫红色带小黑花的趟绒。
    “稀罕不？我觉着还行，还有个橘黄色的，我觉着没这个好看。那个太艳了，穿着不抬举人。
    我给你和大红媳妇儿一人扯了一块儿。
    回去一人做个袄罩，过年穿。”
    ……
    齐飞飞听着她开开心心，一样样说着今天的收获和打算。
    给大红买的是一块裤子布，给大队长买的是一捆蛟河烤烟叶，给小军买的是一双翻毛皮鞋。给小孙子买的帽子。
    有给家里添的筷子，碗，糖块，年画……
    却没有一样是给自己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