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景毫不犹豫的点头,难不成让他来洗?
他可是有个洁癖的人设,怎么能随随便便崩人设呢?
最终,容衍是用灵力托着小东西洗完澡的。
顺便用火灵力将小东西烘干了,然后才塞进时景重新给铺完的狐狸窝。
干干净净的小东西闻了闻新窝,发现熟悉的气息后,满意的在里面拱来拱去。
等玩累了,就.......再次哼唧起来。
容衍:......
“它又怎么了?”
时景看了看它重新瘪下来的肚子,猜测道:“可能是饿了吧......”
容衍嫌弃皱眉:“它不是刚拉完吗?刚拉完就吃,它是猪吗?”
时景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从储物戒中取出小东西之前用的碗,又给倒了一碗。
拎起小东西后脖颈,放在碗里。
一回生二回熟,小东西没有丝毫迟疑,就开始吧唧吧唧。
吃饱喝足,享受了一番时景牌“娘亲”的摸毛服务后,小东西终于呼呼睡了过去。
时景拉过一片衣角盖在小东西身上,站起身,就见容衍正盯着自己的手掌,蹙着眉,一脸沉思的模样。
时景戏谑道:“是不是觉得这手不能要了?”
“不是......”
容衍没有抬头,举在身前的手抓了抓:
“这小东西体内似乎有一股与中不中的......气?”
时景边洗手边道:“你也感觉出来了?”
早在林中之时,他就察觉到了。
小东西体内虽然没有灵力,也没有妖气,但确实有股格外与众不同的力量。
微弱且隐秘,但却极为绵长。
所以,他才会不嫌麻烦,又是符纸,又是神识的去查探小东西的母亲。
“非灵非妖非魔非阴,这股气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知。”
时景擦了擦手,忽而脑中灵光一闪。
“或许,有人会知道......”
神医谷,灯火通明。
时景和容衍从阴路出现在屋子里时,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
灯光下,那些人的眼睛竟然如饿狼般,发着绿光。
时景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撞到了容衍的胸膛上。
“你、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他来之前明明跟长卿前辈通过气。
长卿前辈说让他直接去他之前住的房间就行,作为时家子孙,理应有自己的房间,那里会永远为他保留。
当时时景还感动 了一番来着,结果就这?
谁家房间会任人出入来着?
“嘿嘿,小景啊,我们有些问题等不及想问你,所以就来这里等你了。”
一个白胡子老头站起身,笑眯眯走过来,拉住时景的手就往一群老头子中间拉去。
时景心中顿时生出不妙的预感,他回头向容衍发出求救的目光。
视线里却突然出现另一张笑成一朵菊花的脸。
时景:......
默默转头,四周皆是菊花脸。
他被包围了。
容衍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这些可以说都是时景的祖宗。
他一个没名没分的......唔,重重重......孙婿,怎么敢从这些祖宗们手中抢人?
况且,他能感觉出来,他们并没有恶意。
“嘤~唧?”
独属于幼崽儿的细弱声音突然响起。
双臂抱胸倚靠在门柱上看戏的白长天,耳朵一动,目光倏地看向容衍的胸口。
那里鼓鼓囊囊,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移动着。
“你怀里是什么?”
一瞬间,他人已经出现在容衍面前,好奇的盯着他的胸口。
容衍将怀里醒过来的小东西拎出来,对白长天和时长卿道:
“不知两位前辈可知道这是什么动物?”
“狐狸啊,还能是什么?”
白长天白了他一眼,双手接过不断挣扎的小幼崽。
这人真不温柔。
小幼崽从讨厌的人那里骤然出现在一个陌生人手中,竟然只僵硬了一瞬。
随后便放松下来,嘴里柔柔弱弱的“嘤嘤嘤~”
容衍听不懂,但容衍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因为白长天在不断给他甩眼刀。
“乖~我们不理大坏蛋啊,小崽儿饿不饿?”
“嘤嘤嘤嘤~”
“哦,吃饱饱啦,你父母呢?”
“嘤嘤嘤~”
白长天转头朝时景看去,微微诧异:“你说他......是你娘?”
“嘤!”
白长天:......
这崽儿该不会是个傻的吧?
你一只狐狸竟然说一个人类男子是你娘?
就算时景愿意生,边上脸臭的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人,估计也不愿意。
“你为什么说他是你娘?
你是狐狸,他是人,还是男人,不会生崽儿。”
“嘤嘤嘤嘤~嘤嘤~”
“气息一样?”
白长天诧异的微睁了睁眼。
世界万物的气息各不相同,即便是同一种植物,不同花朵的气息也各有不同。
狐狸嗅觉敏锐,竟然能令它混淆了气息。
要么那母狐狸气息确实跟时景相似,幼崽儿嗅觉还没发育完善,所以才会分辨不清。
要么是时景身上气息特殊。
白长天更相信前者。
“崽儿啊,气息相似也不代表就是一个......兽。
你鼻子还嫩,认错很正常。”
“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
(你胡说什么!那就是我娘!不是我娘为什么给我吃奶!?)
“不是,崽儿你听我说......”
白长天就人与狐的区别,以及人为什么会喂狐狸崽儿奶做出了长篇大论的解释。
容衍默默听着一人一兽似模似样,有来有回的交流。
这世界终于颠成了他不认识的样子,竟然真的有人能跟动物对话?
“嘤嘤~嘤嘤~”
“嘤嘤嘤~”
“嘤~”
小东西哼唧了半天,没听到白长天的回答。
容衍忍不住好奇抬眸看去,正好跟白长天奇怪的目光对上。
眉心一跳,他镇定问道:
“白前辈为何这般看着我?”
“它说......你给它舔屎了?”
容衍:!!!!
这逼崽子在造什么谣!!
“长天前辈觉得可能吗?”
容衍木着脸,目光里却带着些生无可恋。
白长天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忽而将手中的小崽子递到了他面前。
“它说它想拉屎,让你给舔舔。”
容衍:(`へ′)#!!!
都说不是舔屎了!!
他瞪着眼前连眼都没睁开的小狐崽子,真想一巴掌捏死!
但在白长天的虎视眈眈下,他还是认命的将小东西接了过来。
白长天好奇的跟在他后面,想看看他究竟是怎么给小狐崽儿“舔屎”的。
容衍照着之前那般,用棉签伺候着小狐崽儿解决完了人生大事。
然后用灵力托着,洗澡、吹干一条龙。
等小狐崽儿重新变得干干净净,白长天立即伸手接了过去,顺嘴夸了一句:
“你这法子好。”
容衍:呵呵,我谢谢你啊!一点也不想要这夸赞呢。
时长卿看了一通热闹,终于开口问道:
“你们此番前来是有何事?”
之前通讯,他们只说有事要来相问,却并没有说是什么事。
现在,时景被家中那些长辈们围住不得脱身,他只能来问容衍了。
容衍以眼神示意他看那小狐崽子:
“这小崽子体内有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我们分辨不出来,所以便想来问问前辈们。”
不同寻常的气息?
白长天当即探入灵力查看。
初看,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凡狐。
可白长天却敏锐的发现,进入它体内的灵力在循环了一圈,回来后竟然少了一丝。
少的虽然不多,但他还是察觉到了。
他再次探入灵力,这次,他更加小心。
然后终于让他发现了。
小崽子体内游离着一股气,确切的说是一些粒子。
这些粒子微小几不可察,吸附在经脉血肉里。
每有灵气经过,就会吸附一点过来,然后吞入体内,将灵气掩藏的严严实实,一点痕迹都不留。
整只小狐崽儿又变成一只柔柔弱弱的可怜小凡兽。
“稀奇,当真稀奇。”
白长天将小崽子递给时长卿:
“长卿,你来查查,我还从没碰见这么稀奇的狐狸。”
时长卿将手覆了上去,须臾之后,眸中也泛起好奇探究的目光。
“吸附灵力,又能隐藏灵力。
这种能力确实罕见。”
“那前辈知道这是什么吗?”
时长卿沉吟着。
倒是旁边一个老菊花听了一耳朵,顿时来了兴致。
“什么?既能吸附灵力,还能隐藏灵力?
那我倒要好好看看。”
又是一只爪子覆上来,困倦的小狐崽子不愿意了。
不耐烦的甩了甩头,然后开始哼唧起来。
凄厉的哼唧声让人心中不由心生不忍,对小崽子生出怜悯之心。
时长卿心中一动,这声音......
似是可以蛊人心神。
时长卿顿时更感兴趣了。
老菊花年纪大了,心更软,听到小崽子哼唧声,顿时软了声音。
好声好气哄了小崽子许久,才让小崽子勉强同意他给它检查一下。
检查完后,顿时连道稀奇。
“你们快来看,这有个小怪物!”
他这一嗓子将所有老菊花都叫了过来,同时也得罪了还未睡过去的小崽子。
它历时愤怒的尖利怒吼。
“唧!!!唧唧唧唧唧唧唧!”
老菊花们听不懂,但总觉得良心收到了谴责。
“噗~”
听得懂的白长天忍不住喷笑出声。
“你笑什么?”
一个老菊花气哼哼瞪他一眼。
都是这白毛缠着长卿,长卿才落得个孤独终老的下场。
现在他还有脸笑!
白长天耸耸肩,双臂抱胸,倚到门框上,笑得有些吊儿郎当:
“它在骂你们才是老怪物呢!”
老菊花顿时眉毛倒竖:“你小子是不是在借机骂我们呢?!”
“不敢不敢,我哪儿敢啊!”
他嘴上说着不敢,脸上却在明晃晃说着就是。
“你!”
老菊花气的胡子眉毛直抖:“今天老夫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罢,老菊花便一个闪身朝白长天攻去。
白长天一个闪身便躲了过去,然后身手利落的从窗口跳了出去,嘴里还在挑衅着:
“来啊来啊!
看看你有没有长进,能不能追上我!”
老菊花气得头顶直冒烟,也跟着翻窗追了出去。
老爷子挺有活力啊~
容衍看着两人的背影,问时长卿:
“这样好吗?长卿前辈不劝劝?”
时长卿看了一眼窗外,淡定道:
“没事,他们经常打打闹闹。”
终于解放出来的时景也走了过来:“长卿前辈可看出什么?”
时长卿摇了摇头:
“并未。
不过祖上有传下一本《异兽谱》,待我回去翻翻。”
“异兽谱?”
时景讶异:“我们祖上还有这东西传下?”
时长卿转眸看他:“听你这意思,《异兽谱》没传到你那个时候?”
时景点点头:
“没有。
在我那个世界,灵气几近枯竭,族人修为上不去,便跟凡人差不到哪去。
又逢诸多乱世,难免被波及。
因此,家中有许多典籍都在战乱里流失了。
《异兽谱》想必就在里面。”
“哦,我想起来了,你之前说过。
既如此,那你就留下来,跟我一块儿去看看吧。”
说着,时长卿一把拉住时景就往外走。
“等等。”
容衍抓住时景的另一只手。
时长卿和时景两张极为相似的脸同时转头看来。
眸中是相似的疑问:你有何意见?
容衍心中一哽,幽幽看向时景。
时长卿这般也就罢,时景难道也不知吗?
“我们此时置身军中,不能在此久留。
所以,这《异兽谱》还是下次再看吧。”
时长卿挑眉微微一笑:
“容将军事务繁忙,自可先行离去。
阿景是一个大夫,自是当应该以精进医术为主。
军中现在没有战事,想来应该也用不太上大夫。
我这里却是还有其他事情要与阿景相商。
容将军就先将阿景借我些时日吧。”
说罢,就拉着时景走了。
临走之前,时景给了一个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容衍:......
等他追出屋去,已经不见了两人身影。
最终,容衍是一个人回去的。
不仅时景,连小崽子都被扣下了。
回到自己的营帐,已是天明时分。
火头军已经起床造饭,在清晨中透着烟火气。
容衍却顿生一种孤家寡人的凄凉感。
正自怜自艾着,帐外忽然传来项云的声音:
“将军,您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