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霆深呼了一口气，将刚刚苏苒说的话告诉了她。
    “难怪她要假死呢，”泉霜的泪水控制不住的流出来，嘲讽的说道，“苏家家主，多好的位置啊，难怪……”
    她不要我了……
    “你先去找知昭吧，”顾知渊轻咳了两声，对她说道，“你把你查到的，和知昭那边掌握的消息汇合一下。”
    泉霜深深地看了眼顾知霆，抬手擦了脸上的泪水，微微颔首：“是。”
    “你……没事吧？”顾知渊看着顾知霆不说话的样子，有些不自在的问了句。
    “我是不是很蠢？”顾知霆面无表情的看向他，眼里像是一滩死水，“兰芷，谭茹茹，锦绣，都是我亲自挑选的人，可我却从来没有发现她们的不对劲。”
    如果是平时，顾知渊肯定会借着机会骂他，但现在看到他这副样子……
    顾知渊的心闷闷的，抿了抿唇，说道：“顾知霆，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你没必要这么自责。”
    顾知霆苦涩的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问道：“你觉得苏苒的可信度有多少？”
    顾知渊皱了皱眉，认真分析：“她眼里对权势的渴望不像是假的，而且我和她斗了这么多年，也算了解她，她刚刚不是说谎，这个时候如果我们有人在苏家帮忙盯着，对我们很有利，但……”
    “她和知昭之间，好像有点故事啊。”
    现在的局势，答应蚺楚是最好的办法，但如果会让知昭难过，这个合作就不是非蚺楚不可。
    顾知霆危险的眯了眯眼，问道：“我记得金蛇帮之前有个二当家？”
    知道他和自己想到了一起，顾知渊点点头：“我猜的也是这个，你先休息吧，我一会儿去问问知昭。”
    顾知霆没拒绝，点头同意了。
    书房。
    顾知昭和裴若岚刚看完齐念带来的文件，泉霜就来了。
    “小姐，顾总让我过来和你对接一下查到的消息。”泉霜的眼睛有些红肿，声音即便是刻意压低了，也还是挡不住那一丝哭腔。
    顾知昭疑惑：“你怎么了？”
    “我没事，”泉霜将一份资料递给她，“这是我查到谭茹茹离职后，去过的所有地方和做的事情，另外安家的人这段时间都没有离开过凉城，那毒来的蹊跷。”
    顾知昭翻了翻，点点头：“和我查到的一样，不过既然没人出去，那安欣然的背后还有人在指使着她们。”
    裴若岚微微蹙眉，说道：“和安家一个心思的，只有可能是曲家或者莫家，但这两家……和安家好像都没什么来往。”
    “恐怕这也只是表面上的，”顾知昭的表情有些难看，“让人去查，只要是和这两家有关的，全部查一遍，只要他们做过，总能查到。”
    “谁去查？我去吗？”齐念在一旁指着自己的脸，眨了眨眼睛，一副……痴呆的样子。
    顾知昭：……
    “你去吧。”顾知昭烦躁的摆了摆手，不想看她这副蠢样子。
    “好嘞。”齐念应了一声，立马跑了。
    天知道她刚刚在这里坐了这么久，内心有多无聊！
    “这是？”泉霜疑惑的看向顾知昭。
    她刚刚进来的时候倒是看到了这人，不过她那个时候没心思去想这人的身份而已。
    “我的人，齐念。”
    泉霜点点头，没再多问。
    顾知昭从一堆资料里拿出几份递给她：“你把这些拿给大哥，另外我一会儿把一个号码发给你，如果大哥决定和金蛇帮合作，你就和那人联系。”
    “是，那我就先走了。”泉霜应了一声，出去了。
    裴若岚见她又开始在文件里找东西，有些疑惑：“昭昭，你在找什么？”
    “曲鸢当年的动向，还有接触过的人。”顾知昭头也没抬的说道。
    “曲鸢？”裴若岚更加疑惑，“你什么时候让齐念查的？”
    顾知昭刚找出文件，听到她这话，有些心虚的轻咳了一声，音量也不自觉的降下去：“昨天晚上。”
    裴若岚挑了挑眉：“昨天晚上昭昭趁我睡着的时候？”
    “行了！”顾知昭恼怒的瞪她，“本小姐现在干什么都得知会你了啊？”
    裴若岚立马垂下了眉眼，委屈道：“是我管的太多了，昭昭别生气，我下次不会了。”
    “……”顾知昭看着她这副样子，立马没了脾气，有些无奈的拉住她的手，“宝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昭昭不用说了，”裴若岚打断了她的话，抬眸红着眼看她，眼眶湿漉漉的，“是我这段时间太放肆自己了，昭昭你生气也是应该的。”
    即便知道她是装的，但顾知昭还是难受的不行：“你别这样，我只是看你睡着了，所以不想打扰你而已。”
    “所以昭昭是因为心疼我吗？”裴若岚靠近顾知昭，将她压在办公椅上，脸上还是一副委屈的表情，但手已经不老实的游走到了顾知昭的腰上。
    顾知昭立马抓住了她的手，语气有些无奈：“等一下莫箐要来，让她看到我们这副样子，可能会刺激到她的。”
    “你昨天晚上还约了莫箐？”裴若岚简直吐血，齐念就算了，居然还约了别的女人！
    顾知昭捏了捏她的脸，笑道：“放心吧，我就是发现了一些事情，找她要昨天的宴会名单。”
    醋坛子抿了抿唇，松开手站在一边去了。
    顾知昭知道她只是心里不得劲，但并没有生气，便开始查看关于曲鸢的那份资料。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响了三声，也没等顾知昭说话，莫箐就直接推开门进来了。
    顾知昭不爽的抬头，但看到莫箐的样子后，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怎么这副样子？”
    头发杂乱，眼睛红肿，眼底乌青，衣服上满是脏污，乍一看跟个女鬼似的。
    裴若岚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两步，将顾知昭护在身后。
    莫箐没回答她的话，将手上的册子丢给她，声音像是吞了泥沙：“这是你要的东西，你说要给我看的东西呢？”
    顾知昭见她这样，也没废话，从电脑里调出一段视频。
    是昨天酒店监控里拍到的，曲鸢掉下楼的视频。
    莫箐的眼睛瞬间红了，像是一头恶鬼：“顾知昭，你喊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着鸢儿再在我面前死一次吗！”
    莫箐情绪激动的想动手，却立马被裴若岚压制住。
    顾知昭将视频暂停在曲鸢闭上眼睛的前一刻，冷声道：“你仔细看看她的眼神，你不觉得奇怪吗？”
    听到这话，莫箐才稍微冷静了一点，看向屏幕里的画面。
    视频里，顾知昭和曲鸢是站在一条线上的，可曲鸢的眼神，明显不是在顾知昭，而是……顾知昭身后的宾客！
    看到莫箐眼里的愤怒慢慢变成震惊和不解，顾知昭看了眼裴若岚，示意她把人放开。
    裴若岚松开手，回到顾知昭身边。
    莫箐跌坐在地上，看看屏幕，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顾知昭，明白了她今天让自己来的用意。
    压下喉尖的腥甜，问道：“你让我把名单带过来，是不是已经有了怀疑的人？”
    “没有。”顾知昭将电脑转回来，打开莫箐带来的名册，但只扫了一眼，便发现这上面少了好几个人。
    “这名单是曲鸢给你的？”顾知昭皱眉问道。
    莫箐点头，眼底浮现苦涩：“嗯，这是我和她一起敲定的名单。”
    顾知昭眯了眯眼，看向她上下扫了两眼，冷声问道：“曲鸢说你生病了，所以昨天才没去，你昨天为什么还会出现在那里？”
    “那是我骗她的，”莫箐看着屏幕里的曲鸢，声音哽咽，“我原本是计划昨天和她求婚的，可是却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再也……没有机会了。”
    顾知昭一愣，抿了抿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曲鸢和莫箐好了这么多年，也确实该到这一步了，可惜……
    裴若岚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看向莫箐的目光里也带了些同情。
    顾知昭无声的叹了口气，收起思绪，说道：“这个名单明显不是最终的，光是人数都对不上，但我现在不方便出面，你去找曲鸢的助理，看看她都给谁发了邀请函。”
    “好。”莫箐目光无神的应了一声，机械的站起身往外走。
    “对了，”顾知昭突然想起什么，皱眉问道，“你们家最近有出过远门的吗？”
    莫箐停下脚步，看向她摇摇头：“我不知道，这段时间我都在准备和鸢儿求婚，家里的事情没注意过。”
    顾知昭沉默了。
    莫箐也继续往外走。
    裴若岚皱了皱眉，看向顾知昭，眼里的情绪复杂：“昭昭，莫箐现在的这个状态，很有可能会被她那个继母从继承人的位置上踹下来，如果和安家有联系的是莫家，到时候可能会有点麻烦。”
    现在曲家是不可能再和顾家交好了，如果莫家那边被心思不正的人掌控了，那这三个世家联手，虽然对顾家造不成多大危害，可现在还有个虎视眈眈的苏家，她们不一定能对付得了。
    顾知昭明白她的顾虑，吩咐道：“派几个人去莫家呆着，如果莫箐的继母动手，就让她们立马把莫箐推到家主的位置上。”
    “好。”裴若岚立马拿出手机发消息给齐念。
    顾知昭看向屏幕里的曲鸢，心口有些难受。
    曲鸢，如果你知道莫箐打算和你求婚，你还会选择这条路吗？
    “知昭？”顾知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莫箐走的时候没有关门，所以顾知渊看到情绪低落的顾知昭，便没有先进去。
    顾知昭看到他，立马收起了情绪，问道：“二哥来了，大哥那边怎么样？”
    “他没事，”顾知渊走进去，顺手将门关上，“兰芷是她之前的下属，死遁回去继承了苏家，所以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原来是这样。”顾知昭有点心疼大哥这被背刺圣体的体质。
    “那个知昭啊，”顾知渊坐在她对面，小心的观察着她的脸色，问道，“你和蚺楚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顾知昭看出他的紧张，轻笑：“二哥应该已经猜到了，何必再来问我一遍呢？”
    她今天和蚺楚的话很直白，二哥和大哥不可能猜不出来，现在过来问她，也只不过是不敢相信她会是金蛇帮的二当家，过来求证而已。
    顾知渊见她说的坦然，也不再顾忌什么，惊讶道：“真没想到，知昭你有坐我这个位置上的潜质啊，居然瞒过了所有人干了这么大的事情。”
    顾知昭嘴角抽了抽，突然想起什么，连忙说道：“这件事你们可别告诉爸，不然他老人家肯定会担心。”
    “放心吧，”顾知渊笑了笑，“这事要是让爸知道了，最先倒霉的肯定是顾知霆，爸可舍不得教训你。”
    顾知昭无语，这是重点吗？
    “对了，”顾知渊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什么时候退出金蛇帮的？”
    顾知昭的眼神暗了暗：“她开始对你下手的那年。”
    顾知渊点点头，也弄明白了这些恩恩怨怨，正了正语气，问道：“知昭，现在和蚺楚合作是最好的，既然你现在已经不在意和她之间的事情，那我们不如就跟她合作？”
    顾知昭早就知道这些，也没什么意见，点头：“好，蚺楚的联系方式我已经发给了泉霜，让她们对接相关的事情就可以了。”
    这明明就是还没有放下这件事，顾知渊心疼的看着她：“这样也好，省得你看到她心烦。”
    顾知渊起身打算出去，顾知昭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他。
    “二哥。”
    “怎么了？”顾知渊回头。
    顾知昭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的问道：“那个，锦绣你怎么处理的？”
    虽然锦绣是别人安插在顾家的人，但好歹也跟了她那么久，而且……人还是她亲自送去国外的。
    顾知渊知道她重感情，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皱眉道：“她给你打的电话，是想引你去国外，把我们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