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爸知道莞春草要回来，赶紧托她二叔找了头肥猪。
    本想着等莞春草快回许慕余那里的时候杀了，再带回去，这样肉质新鲜点。
    莞春草不那么想，她说留着做什么，杀了就杀了，还能给莞妈多煲几天猪骨头汤补补身体，反正她不急着回去。
    她不急，莞妈急：“你要在家里待到什么时候？”
    “你要是想让我快点回去，你就快点好起来。”
    莞春草给她喂药：“我男人还等着我回去找他。”
    知道莞春草不会待太久，莞妈就安心了：“我的病吃两天药就好了，你过两天就收拾东西回去，家里还有你爸在，女婿那没你在不行。”
    莞春草专心给她喂药：“我就不能多陪在你身边两天吗。”
    莞妈提溜手上的玉镯：“你不在，他变心了怎么办。”
    莞春草脸色立马变了：“我连轮椅一块给他推进湖里！”
    “那还不快回去。”
    莞妈说：“我有你爸陪着我，你看你有人陪吗。”
    “……妈你再说你真的不能抱孙子了。”
    “你敢！死之前你不让我看到孙子，你、你就别伺候我了！”
    莞春草喂完药，拍拍屁股站起来走了。
    门外莞落在等着。
    莞春草一出来，她就迎上来了：“姐，妈又催你要孩子了？”
    “你别听妈的，姐你想什么时候要孩子就什么时候要，不要也行。”
    “她就是这么多年，魔怔了。”
    莞妈听见了，在里头骂了一声：“莞落落你再瞎说试试！”
    莞落拉起莞春草的手赶快跑了。
    跑到厨房，她们抽出最锋利、藏在最里层的那把杀猪刀。
    刀昨晚磨过了，莞春草亲自磨的。
    带上刀，莞落很有眼力劲地莞春草系上围裙，一块出门。
    杀猪的地方在老房子那，猪也在那。
    老房子不能住人，就把猪暂且放在那破房子里养两天，到了杀猪的日子，就就地烧水宰了。
    一路上莞落还在让莞春草放平心态：“这年代，有没有孩子都是一样，女性不一定要生孩子，更何况姐你的身材这么好，要孩子多可惜。”
    “妈那人就是那样，这么多年了，总因为以前生不了，所以特别在意孩子的事。我会劝她的，让她别催你。”
    “姐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啊？什么？”
    莞落说了一路，莞春草一点也没听进去。
    口都说干了，莞春草竟然一点也没听进去！
    莞落气得大喊：“姐！”
    “不就是孩子吗。”
    莞春草摆摆手让她不要在意：“生个孩子有什么，我想要的时候再要。”
    莞落不解：“那你刚才在想什么，我看你一路都没说过话。”
    “在想妈说的。”
    莞春草说：“我怕我再不回去，你姐夫真变心了。”
    回来还没两天呢，这么快就变心吗。
    莞落问她：“变心了怎么办？”
    莞春草并不答话，只是手里的杀猪刀在蹭蹭闪着亮光。
    老房子离新家不远，两分钟就到了。
    两姐妹走近了看，看到烧得滚滚冒烟的两口大锅。
    莞爸和几个叔伯都守在大锅旁，就等莞春草过来把猪赶出来了。
    莞春草系紧围裙，交代莞落：“一定要全程拍下来，你姐夫没看过我杀猪，你记得拍得清楚点。”
    莞落举起手机让她去，她一定不负所望，绝对拍好！
    莞春草在杀猪界的地位相当之高，几个叔伯都听她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也不客气地指挥起人：“先把猪拉出来。”
    几个叔伯应声去了，没两秒，猪的嘶叫声就穿过半个村。
    大概是知道大限将至，猪嚎得好不惨烈。
    莞春草充耳不闻，待到几个叔伯把猪赶上架，她才走进莞落的镜头里，在大猪前比了个剪刀手留下合照。
    莞落示意拍摄正常后，莞春草才叼起牙签，举起杀猪刀。
    一刀下去，整个村子都听见了凄厉的惨叫。
    手起刀落，半盆血都出来了。
    莞春草叼着牙签，再干脆利落的一刀下去。
    登时，这头拼命挣扎的肥猪就咽了气。
    就是比她年长的叔伯也没她这气势，这架势。
    猪的脖颈还在往外冒血，莞春草就“呸”地利落吐掉嘴里的牙签。
    莞落狗腿子的速速给她换上新的牙签给她叼上。
    刚杀猪那会莞春草没有叼牙签这毛病，后来出了那事，她就天天脏话不离嘴。
    什么脏骂什么，骂得屠宰场那几个老爷们不仅不敢得罪她，耳朵都差点被骂聋了。
    后来，实在没辙，他们再三跟她请求，让她少骂点，她才稍稍收敛。
    可这样反而骂得更难听了。
    骂得少了，用词也更精了，回回听得人耳朵要流脓。
    最后的最后，他们就给她买了几根牙签，让她叼着牙签少骂点。
    莞春草一开始还不乐意，后面发现叼着牙签杀猪的时候心更冷。
    就跟那电影里的主角似的，一刀一个好不勇猛，她也就一直这样了。
    猪咽气了，莞春草跟着叔伯们把猪扛下来，放在地上。
    莞爸帮忙烫皮，莞春草跟在身后给猪刮毛，莞落在她身边一点不落的都拍下来。
    猪很快被解剖了。
    莞春草主刀，几个叔伯打下手。
    没多久，一头猪就被分得七七八八。
    莞爸数着什么肉该怎么储存的时候，莞春草也站起来了。
    没急着洗手，等会还得切几块好肉做顿好饭请叔伯们吃饭。
    她让莞落过来，先摆拍两张给许慕余发过去。
    莞落的拍照技术都是练过的，每一张都拍出莞春草的完美一面。
    拍完她们就站在一块选照片。
    莞春草选出了三张。
    第一张，是莞春草一刀下去，猪血飞溅的瞬间。
    莞春草觉得不错，刀刀入魂，勇猛又不失速度。
    第二张是，莞春草捧着一颗猪心，叼着牙签咧嘴冲镜头露出一个微笑。
    莞春草觉得画面很和谐，她看起来善良又有爱心。
    第三张是她脚踏在猪腿上，一手剥离猪大肠的画面。
    莞春草觉得这张甚好，就跟那书生提笔落墨的感觉很像，气势磅礴，大胆且游刃有余。
    莞落沉默了，本以为莞春草会选她轻轻刮毛的那张，或者是她乖乖蹲着提起猪尾巴的那张，不然就是她提起猪脚提不动要摔不摔的可爱柔弱瞬间。
    “姐……”
    莞落想了诸多借口，才选出一个：“姐夫他，会不会晕血？”
    莞春草如梦初醒，她好像没想过许慕余会不会晕血。
    “那就给陈设发，他也是男人，他要是晕的话我老公也会晕。”
    莞春草让莞落把她自己选的三张给陈设发过去试试反应。
    莞落没想出别的理由，用莞春草的手机给陈设发了那三张照片。
    刚发过去没多久，陈设就回了。
    回了三条满60秒的语音。
    莞落在莞春草的眼神示意下，点开了一条。
    一点开，脏话立马奔涌而出。
    莞春草挥挥手让莞落快拿开手机：“你姐夫晕血，不能发。”
    莞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