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四脚飞刀
作者:宋伊   月悬烟江最新章节     
    “我怕过的东西多了。”杜言秋边走,边凝视前方。
    深邃的目光穿透层层冰凉的雨帘,好似掀开了某处的记忆。
    但他不愿提及。
    “可是我们现在胆大了。”
    姜落落张开双臂,在雨中转了个圈,“怕什么?我们问心无愧!”
    “小心!”
    杜言秋眼见姜落落脚下不稳,滑了个趔趄,赶忙上前相扶。
    可是一手举伞,一手拎灯,再没空余的手,只得以身抵挡。
    “啊呀!”
    姜落落斜靠在了杜言秋的身上,又赶忙站直。
    回头,见他的上半身也湿了一片。
    “你让我摔倒就是了,反正我穿着蓑衣。”姜落落怪不好意思。
    脑中却不觉浮现出那日她追出凶肆,险些摔倒的一幕。
    “眼睁睁瞧着你摔趴下,我面子往哪儿搁?”
    ……
    二人踏着泥泞的乡道又走了小半个时辰,来到姚冬家在的村子。
    大雨天,家家户户都早已躲在屋子里休息,路上不见人影。
    “我去找户人家问问。”姜落落朝离村口最近的那户人家走。
    “我去。”杜言秋快步走到前面,“你到前面等着。”
    姜落落也不想万一被人认出惹麻烦,便走过这户人家,朝前去了。
    不一会儿,杜言秋追上来,“前面,左拐,一棵老树跟前就是。”
    ……
    二人找到姚冬家。
    那棵老树上正拴着一匹白马,马浑身上下淋的湿透,还有许多泥点,看样子骑马之人也是冒雨赶来。
    “这时姚家还有客人?”
    姜落落揣起疑惑,上前敲门。
    “你们找谁?”开门的是姚母。
    “姚冬大哥在家吗?”姜落落掀起斗笠帽檐,“伯母,我是姜落落。衙门有事询问姚冬大哥。”
    “你是那姜落落?”
    姚母闻之惊疑,打量着风灯光照下的脸,“找我家冬儿?”
    “嗯。”姜落落点头,“张主簿让我们找姚冬大哥问几句话,有些急,否则也不会冒着大雨赶来。”
    “张主簿不是刚让人来吗?”姚母奇怪,不由地回头朝身后亮着灯光的屋子看了眼。
    “真的吗?”
    姜落落随姚母的视线望去。
    姚母一愣,“还能有假的?”
    “去看看是何人?”
    杜言秋大步跨入门槛。
    恰在此时,那屋子的门也打开,露出一个男子的身影。
    姚母走去,“他们也说是张主簿派来的。”
    “是么?”男子冒雨踏入院中,迎上杜言秋的目光,“我不认得此人。可有衙门令牌?”
    “对,你们可有令牌?”姚母想起,回头问道,“他可是有令牌的。”
    姜落落没有,杜言秋更没有。
    那人不屑轻笑,“伯母,告辞。我还有急事,先走了!”
    眼见此人与杜言秋擦身而过,杜言秋脚步一动,那人觉察受绊,一个跨步而起。
    不想杜言秋脚步更快,趁那人躲避,另一只脚向上勾起。
    那人只顾得躲杜言秋第一步,不料他的第二步迅速跟上,不及防备,倾身前扑,赶忙拔出腰刀,借以撑地支身。
    但杜言秋再次追补上第三脚。
    那人刀尖还没着地,打弯的腿上又挨了一踢,未及调好的力道再被打乱,扑通一声摔倒,雨花四溅。
    杜言秋的第四脚趁势挑飞了此人手中的刀。
    其实,姜落落并未看清杜言秋出了几脚,只见他挪步踢打,眨眼那人便倒在了院中。
    而姜落落也迅速将手中早已熄灭的风灯砸向那人。
    那人刚要起身,为躲避风灯再次滑倒。
    杜言秋脚步之快,在他与罗星河交手时,姜落落已经见识到,所以并不惊奇。令她好奇的是落在杜言秋脚下的这人身份。
    姜落落快速跑去,捡起飞落一旁的刀,折回抵在那人胸前。
    那人崴了脚,加上地面湿滑,一时难以站稳,又被人拿刀威胁,只能半坐在地上,怒冲冲地瞪着面前一搭一和的两个人。
    男的一手举伞,一手提灯,稳稳地站在他的面前,好似什么都没做过一般平静。
    女的头戴斗笠,身着蓑衣,一手持他的佩刀冲向自己,好似一只捕到猎物的水鸟。
    “这……这是怎么回事?”
    惊呆的姚母刚反应过来叫人,“他爹,冬儿,你们快来啊!”
    姚父先一步闻声从屋中出来,一瘸一拐的姚冬提着灯,后跟着从另一个屋子走出。
    “怎么回事?”姚父拿起靠在门侧的雨伞撑开,紧步来到众人跟前。
    地上的人咬牙切齿,“他们冒充县衙的人,对官差下手!”
    “你是真衙差,那别见到我们就跑啊!”姜落落轻哼。
    她只是没有杜言秋出手快,不等于没他脑子快。
    何况,县衙里都有谁,她可是一清二楚。
    “我姜落落虽不是衙差,可也是常与县衙的人打交道的,怎么没见过你啊?”
    “你算老几?见没见过不是你说了算,我有令牌在手——”
    说着,那人便从衣衫中掏出一块铁令,“看清楚,以此为证!你们哪只眼看到我跑?你们误了我的正事,可担待不起!”
    姜落落笑着指指姚冬所站的屋门旁侧,墙上木勾挂着的湿漉漉的蓑衣与斗笠,“那是你的雨具吧?你出门时头发衣衫可是干的,踏入院中却没顾得遮雨,还说不是心虚急着逃?再有急事,哪个能忘了遮雨?即便迈出的第一步忘记,还能在淋雨之时仍没想起?还有,你来姚家还出示令牌?是怕姚冬大哥这位真衙差不认你身份吧。”
    姜落落说着,冲姚冬招招手,“姚冬大哥。”
    “落落姑娘。”姚冬点头致意,“他说是新来的,令牌也没错。”
    “令牌在谁手中就能证明谁的身份为真么?你敢与我一起去张主簿面前对质?”
    “有何不敢!”那人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去拿绳子。”
    杜言秋吩咐一旁的姚父。
    姚父看看一表人才的杜言秋,还有那不怒而寒的神色,更像是出自官门,不由地照做。
    走向旁侧屋檐下,取下墙上挂着一团麻绳,返回来。
    杜言秋则将风灯递给另一旁的姚母,正要放下伞去接绳子,姜落落道,“我来绑。我跟师父学了很好的打结手法。”
    杜言秋知姜落落不愿他淋雨,并未推辞,从她手中换过刀。
    姜落落接过姚父手中的麻绳,与那人说,“你若真心里没鬼,就先老实受点委屈。大不了回头在张主簿面前告我们一状,我们再向你赔不是。”
    “你若抗拒不从,我们只能当你是个心怀鬼胎的冒牌货,出手伤了你也说得过去。毕竟姚冬大哥是个重要人证,我们有必要保护。”
    “冬儿?”
    姚父姚母一同朝姚冬望去。
    姚冬手中的风灯垂下,微光下沉,看不清他的脸。
    可姜落落清楚的看到,面前的这个人将杂着利芒的目光投向了姚冬。
    这便是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