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故意把奏表的内容让进京的商队散播了出去。
    玩得还是一个道德绑架。
    面子给你，你就必须要接着。
    所有人都会知道，齐国收复了两个城市。
    齐国百姓举国欢庆。
    然后这个时候朝廷敢说，其中一座城市是人家土匪的，不归我们？
    齐国朝廷捏着鼻子也只能认下！
    可一旦认下，拿了这个面子，周野就可以继续道德绑架。
    为了这座城，齐国朝廷各种里子好处都要给，不然周野不满意，他们又要背上失城之名！
    只是有一点，周野有些高估齐国朝廷的道德标准了。
    ……
    在知道边疆开战，拿下一城，某不知名汉人团体也拿下一城，胡人连丢两城的消息后。
    齐国朝廷中居然有人提出了要投降！
    献城，赔款，平息胡人怒火！
    不然胡人南下，大家都玩完！
    当然这么赤裸裸地不要脸的还是少数。
    正经的求和派，要求派使臣和谈，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好让大军控制住两座城。
    等胡人意识到没法反攻，再赔些款了事！
    正经的求战派，则要求增加北疆兵力，务求守住胡人的反扑。
    如果这次守住了，那么不妨再大胆点，继续进攻，收复北地，指日可待！
    朝堂吵得不可开交。
    老皇帝高高在上，没人注意到他嘴角的笑意。
    他以往从来都不是主战派，要不然齐国也不会软弱这么多年。
    可他老了，快要死了！
    如果能在死前，落得一个收复故土的功劳。
    就是到了地下，他见了前几任皇帝，也能昂着脑袋说话。
    所以老皇帝手里拿着周野的奏表，忍不住乐了。
    觉得对方的语气都是调皮可爱的。
    “只要那座城归属于齐国，朕才不管你有什么小心思呢！”
    ……
    老皇帝又看看底下的百官，心情突然又昏暗了。
    他是老了，但并不糊涂。
    太子的门客秦明，刚刚立了夺城的大功。
    现在太子旗下的官员立即就变成求和派了。
    无非就是想稳定战果，不想再冒险了。
    老皇帝以前从来没想过换太子。
    但这两年他身体衰弱，经常生病。
    太子就熬不住了，开始动作频频。
    居然敢娶边疆重臣的女儿！
    这是要干什么？
    老皇帝立即开始扶持三皇子和四皇子。
    只是有些晚了，三皇子四皇子的势力短时间没法跟上太子。
    不过现在是个好机会。
    太子有个定远侯支持又算什么？
    “够了！”
    老皇帝一开口，底下的朝臣都分开站好，闭上嘴巴。
    好像刚才骂街的不是他们！
    “收复北方十四城一直是本朝国策！先皇曾说过，谁能收复北地，谁可为异姓王！现在虽然只收回两城，但朕觉得是个不错的开始！”
    老皇帝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朝臣的反应，果然这些人的表情变得很有意思。
    求和的一本正经，求战的一脸兴奋。
    只有不要脸的一批，还是不要脸地哭丧着脸。
    他欣赏了一会儿，继续说：
    “平宁城是秦明首登，他是首功，所以封平宁伯，升三品将军。定远侯自然也有功，赏黄金千两！麾下将士皆论功行赏，犒赏三军！”
    老皇帝故意给太子埋了一个刺，皇家从不缺这种手段。
    厚待秦明，薄待定远侯，就是为了将帅失和，让太子的两个助力内斗。
    至于会不会影响边疆，大不了到时候再换个人上去。
    临阵换将，是齐国的常态！
    然而重头戏还在后面。
    “那个给朕上书的江玉环到底是什么人？有没有查清楚？”
    这时，一个文臣站了出来回答道：
    “回陛下，边疆来报，江玉环是燕山贼穆白的义妹！生平不详！不过穆白倒是自称前朝名将穆元章的后人，穆家对朝廷多有不满……”
    “行了！朕只想知道他们谁是首领？”
    “燕山贼的首领是穆白，但后来燕山军的首领一直是江玉环，打下土方城的也是江玉环……”
    “行了！行了！朕不想知道这些！”
    老皇帝，想到江玉环是个女人，心情豁然开朗。
    “朕决定封江玉环为定北王！”
    “陛下不可！”
    朝臣集体出来反对，老皇帝反而更高兴了。
    “一介盗贼，如何能封王啊？何况是个女子？”
    “是啊是啊！陛下三思！本朝从未有女子封王的先例啊！”
    “陛下请收回旨意！异姓王不可乱封啊！”
    “那女子还没归附，不可厚待啊！”
    ……
    老皇帝等着朝臣吵够了，才让身边的太监呵斥他们肃静下来。
    “先王的旨意谁收复北地，就可以封异姓王！有说过男女吗？还有太祖英皇后的事迹你们忘了？太祖说过，大齐江山是他和英皇后共同打下的！所以我封江玉环为定北王有问题吗？”
    “不如陛下再等等，等她收复了北地再说。现在她不过是替朝廷收复了一座城，就封王，以后怕是不好封赏啊！而且臣看了她的奏表，认为她有不臣之心！”
    站在首位的文官也开口提醒。
    老皇帝白了他一眼，怪他出来的晚了。
    “你觉得朕老糊涂了？看不到她信里的暗示？正因为如此，朕才要封她为异姓王。她的封地在北地，她能替朝廷挣回来几座，朕就给她封几座城！不过是一个名号，就能让她替朝廷收回失地，还能靠她削弱胡人，有何不可？各位朝臣，如果像她一样不费朝廷一兵一卒就替朝廷收复北地十四城，朕绝不吝啬王爵之位！”
    老皇帝这话一说，底下又鸦雀无声了。
    谁也不敢应声，怕老皇帝真把他们派到边疆。
    “至于不臣之心？她要真的能把胡人赶走，再谈不臣之心吧！否则夹在我们和胡人之间，不过挑梁小丑而已！朕封她为王，就是告诉天下，谁能替朝廷收回封地，抗击胡人，朝廷也绝对不会亏待他！哪怕是个土匪，哪怕是个女人！所以此次北疆，朕绝不妥协！已经收复的两座城，坚决不会让。至于和谈？还是等等胡人的报复吧！现在去和谈，你们是看哪个同僚不顺眼吗？”
    老皇帝难得硬气，一言而定。
    其实他很清楚这个江玉环不肯归附朝廷，将来会是个祸患！
    不过，他认为江玉环是个女人，只要自己不让她的孩子继承王位，不过是一时之癣。
    他如果知道周野的内心，就绝不会担心周野会在这个世界有孩子。
    还有就是如果江玉环真的可以将胡人赶走，那么之后的战争就是汉人之间的领土之争。
    他也算是有功于汉人先祖了。
    可是最深层的原因，他不会告诉别人。
    那就他根本不关心江玉环的后续，因为那个时候他早死了！
    坐在皇帝位置上的不再是他，烦恼也不是他的了！
    ……
    远在土方城的周野顶着江玉环的名字连打喷嚏，赶紧把床头的姜汤喝掉。
    在身体调理好之前，他是不想干任何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