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贝茜回到住的地方时，穆川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
    贝茜下车，穆川烦躁抬手扯拽自己脖子间的领带。
    司机在内视镜里看着，大气不敢出。
    眼看贝茜要消失在视线里，穆川忽然推门下车，快走几步追上她，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贝茜正拢着衣服放空自己，被这么一拽，骤然回头。
    在对上穆川愠怒的眼神后，贝茜拧眉。
    两人四目相对，皆从对方眼底看到了不同的怒意。
    穆川，“贝茜……”
    穆川有很多话想说，一直都想说。
    拖到现在，他觉得他自己都快崩溃了。
    一堆堵在嗓子眼的话呼之欲出，贝茜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贝茜垂眸看了眼被穆川扣住的那只手腕，没吭声，用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下接听。
    电话是穆母打来的。
    贝茜汲气开口，“阿姨。”
    穆母声音柔和，“茜茜，你现在在哪儿？”
    贝茜看一眼穆川，“在家。”
    穆母闻言似乎松一口气，“你明天要不要来阿姨这里吃饭？”
    贝茜不作声。
    穆母又道，“放心，只有我们俩，我不会让穆川那小子来。”
    贝茜，“好。”
    夜很静。
    穆川又距离贝茜足够近。
    穆母和贝茜的通话一句不差地落进他耳朵里。
    贝茜承应完，穆母又说，“茜茜，不管你信不信，阿姨都要说，阿姨对你，是真的喜欢，无关你是不是贝家的大小姐。”
    贝茜，“阿姨，谢谢。”
    有些话在电话里说不清，穆母道，“明天我们俩见面聊。”
    贝茜，“好的，阿姨。”
    挂断电话，贝茜收起手机再次看向穆川。
    穆川没吭声，僵持了这么久，愠怒的气焰早下来了，连带着冲动劲儿都下来了，只剩下不甘心。
    穆川紧咬着腮帮子，铁青着脸松开扣着贝茜手腕的手，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后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开。
    看着穆川离去的背影，贝茜攥紧垂在身侧的手，抿唇不语。
    过了一会儿，贝茜回到家，换鞋洗手走到饮水机前喝水，刚喝了两口，想到刚刚在车里发生的事，脸蹭的一红。
    她从来没想过，她自己会这么放纵。
    更没想过，她有一天会沉迷于情事。
    想到这些，贝茜唇角抿紧。
    这一晚，贝茜睡得很不舒服。
    即便睡前冲了个热水澡，还是一晚上浅睡眠。
    一个梦接着一个梦。
    每一个梦，都是小时候不好的记忆。
    有贝母恨铁不成钢似地骂她为什么不是个儿子。
    有贝家那些旁支阴阳怪气地嘲讽她一个女孩子即便再优秀又有什么用。
    最后的一个梦，是贝母今晚在医院的那一巴掌。
    ‘啪’的一声，贝茜倏地惊醒。
    现实里的这一巴掌又狠又疼。
    梦里的这一巴掌也是一样。
    醒来的贝茜盯着天花板整个人都是懵的，久久没能从这一巴掌里抽身。
    不知道过了多久，贝茜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
    约莫十多分钟，她从浴室出来，给自己煮了杯咖啡，端着咖啡杯走到落地窗前看夜景。
    现在是凌晨三点。
    天还没亮，霓虹依旧。
    可这种时候，窗外霓虹越是璀璨，越是让人觉得孤单窒息。
    贝茜低头喝咖啡，某一瞬间，想到了贝母今天在医院打她那一巴掌时说的话，“贝茜，你别以为你攀上了穆川，你就能骑到我脖子上，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妈！！”
    贝茜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妈？
    老实说，真不是每一个有孩子的母亲都配得到‘妈’这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