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个嘛……”
    韶明眼神下意识乱瞟，一副看起来像是还想找个什么理由，在腓特烈大帝那边萌混过关的样子。
    这是不打算说实话吗？
    腓特烈大帝静静地看着她，暗金色的眼眸里带着些许忧伤。
    倘若现在在她面前嘴硬的是其他人，她都有无数种手段能撬开那张嘴巴，但是把那些手段放到孩子身上，就有点不合时宜了。
    当韶明不肯配合的时候，哪怕是腓特烈大帝，她也没有除了等待之外更好的办法，只是大多数的情况下，她们之间并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孩子，你不肯告诉我吗？”
    “……好吧好吧，我真是败给你了。”
    腓特烈大帝总能知道自己摆出什么样子就可以招来韶明的心软，不过平常时候很少看见她这么做而已。
    韶明认命地叹了一口气。
    好在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就是腓特烈大帝听完之后，她想再回去玉树可能就有点困难了。
    对于韶明的妥协，腓特烈大帝并没有感到意外，她只是略微用力地抱紧了她，然后示意韶明可以开始她的解释了。
    只是没想到韶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她难得地愣了一下。
    “那并不是意外。”
    “大概是在几个月前吧，我在那片海域里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能量磁场的波动，只是在旁敲侧击地问过负责的巡逻舰娘之后，她们都说没有没有任何异动。”
    “我当时就觉得应该是塞壬的手笔，所以就派了标枪去探查。”
    只能说觉醒过的舰娘和普通的舰娘相比，到底是特殊一点的，巡逻舰娘们没能察觉到的异常，在标枪的眼里简直不要太明显。
    回禀给韶明的报告上，她当然是对自己看到的情况大书特书。
    镜面海域。
    韶明对它并不陌生，早在四年前，她还在前线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一次这种特殊的海域了。
    因为它和现实的关系就像是镜子的内外两面一样，当时韶明就给它取了这么一个名字，后来这个叫法就在跟着韶明的舰娘中间流传开来了。
    “在发现了它的存在之后，我下意识的想法当然是把它拔除掉。”
    “只是这样动手的话，动静会闹得很大。”
    “没错，别的不提，海上贸然传来的不寻常的风浪，肯定会造成玉树居民的恐慌，更不要说玉树本就是最靠近前线的地域城市。”
    要是传出了什么前线失守，有大批塞壬涌进后方的谣言，那可就麻烦了。
    所以韶明需要拿出一件足够吸引绝大部分人的注意力的事，那还有什么比舰娘们的演习更合适的呢？
    到时候海上传来什么动静也就很好解释了啊，那是姑娘们在玩闹呀！
    不过紧随而来的是另一个问题——
    她要以什么样的理由，才能顺理成章地办成一场演习呢？
    “这还多亏了京都把林韵送了过来呢！”
    为了在京都特派的专员面前展现玉树的整体实力，糊弄一下不知内情的普通居民是绰绰有余的了。
    至于可能会察觉到什么的舰娘们……韶明还怕她们会去到处乱说吗？
    计划是相对完美的。
    就是其中出了一点点，小小的差错。
    “唯一让我没想到的是，本来计划好是想在这场大型演戏的后半段，等舰娘们冲突摩擦得差不多，竞争开始升级的时候趁机让标枪动手的。”
    “结果才第一天的中午，镜面海域就被两个倒霉蛋给翻出来了。”
    说到这里，韶明也是一脸的微妙。
    她本来就没打算办到最后的演习，在第一天就被紧急叫停……虽然她是早有这个打算的啦，但是超出计划之外的发展还是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更别提后续，企业和赤城一起闹出来的那些意外……
    实在是叫人有些心累。
    “虽然整个镜面海域基本上被能量漩涡冲刷了一遍，重要的东西都碎得差不多了，但是标枪还是在废墟里找到了一点残余的数据。”
    “那是在经过明石的解析之后，得出的结论……镜面海域的出现时间还要在我察觉到它的更前面。”
    “大约是四年前，它就在那里了。”
    “四年前！？”
    “对，差不多就是我建立起玉树的同一时间里。”
    在这个敏感的时间节点上……
    腓特烈大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眼睛危险地眯起，在韶明看不见的地方流转着森冷的寒芒。
    镜面海域对于塞壬来说，是类似于她们据点一样的东西，当它伴随着高级的塞壬人形一起出现在玉树的时候，这其中所代表的含义又怎么能叫腓特烈大帝不感到愤怒和后怕。
    ——那只怕是冲着韶明来的。
    至于为什么潜伏了整整四年都没有动手，应该是她孩子身边围着的舰娘太多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吧！
    但是韶明对此有不同的看法。
    “我倒是觉得，她们很有可能是冲着标枪和贝尔法斯特来的。”
    “麻烦你详细说说吧，孩子。”
    “当年在前线，我们也是遇到过一次镜面海域的，在清理完那片海域之后，标枪和贝尔法斯特在那里得到了一团奇怪的数据。”
    “在吸收了它之后，标枪和贝尔法斯特的舰装都出现了一定程度上的变化。”
    “是良性的变化。”
    “我不觉得无缘无故的，塞壬会把它们的目光放到我的身上，倒是标枪和贝尔法斯特她们两个和塞壬有千丝万缕牵扯的，更容易吸引它们的注意力。”
    “也许就像是我观察研究室里的实验小白鼠一样，它们也正这样观察着标枪她们。”
    这样的猜测也不无道理。
    只不过……说这是直觉也好，盲目的关心也罢，总之，腓特烈大帝还是觉得自己的孩子很危险。
    而且如果按照她的想法来的话……
    “后续企业和赤城有吸收你说的那种数据吗，孩子？”
    “有。”
    “那你觉得现在塞壬会注意到她们吗？”
    “……企业是跟我一起来了京都，赤城人在玉树，有标枪看着，应该问题不大吧？”
    韶明抑制住了自己不停跳动的右眼皮，有些不确定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