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愣了一下,接过名片,眼神复杂地看着米彩,似乎有些意外她的身份,又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他低声说道:“我叫夏凡野,米彩姑娘你言重了,逝者已矣,我们的悲剧和卓美没有任何关系,是命运对我们开了一个无法承受的玩笑……你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我现在只想守着这家小店,守着和她的回忆,过完这辈子。”
米彩轻轻点头,眼中流露出对夏凡野深深的同情:“我理解你的心情,只是希望你能找到一种新的方式去寄托哀思,让自己的心慢慢释怀。如果将来有一天,你愿意走出这段阴霾,重新拿起画笔,记得还有人在这里愿意帮助你。”
夏凡野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苦涩也有释然:“谢谢你的好意,我会记得的。对了,看你一个人在这里,是有什么心事吗?”
米彩望向窗外,秋雨依旧绵绵不绝,她的思绪也随之飘远:“我……在寻找一个人,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我和他有个约定,可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出现。”
夏凡野似乎有所感触,轻声说道:“等待总是漫长的,特别是当我们不知道结果的时候。但你应该相信,如果这个人对你真的很重要,无论多么艰难,命运总会让你们再次相遇。”
米彩转过头,看着夏凡野,他的眼神里有着和自己相似的悲伤,却也多了一份从容与平静。她仿佛从夏凡野身上看到了一种力量,那是时间沉淀下来的坚韧与希望。“夏先生,你说得对,或许我应该更加坚定地去相信。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一些特定的缘分,它让我们相遇,也让我们分离,但最终,它会指引我们找到彼此。”
夏凡野仿佛从米彩的话语中看到了自己曾经的执着与期盼,说道:“你想找的是你的男朋友吧,这个城市太大,如果你漫无目的的寻找,完全没有相遇的可能性,所以他一定会在你们有着共同回忆或者对你们有特殊意义的地方等你。”
……
米彩匆匆告别了夏凡野,撑着伞冲进了雨中。米彩去过老房子和护城河,那边都没有叶诩,现在看来,他一定在两个人曾经摆摊的广场之上。
风雨交加中,米彩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广场,四周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喧嚣和热闹,只有风和雨在肆意地呼啸、挥洒。广场中央的空地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风雨中摇曳,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仿佛在指引着米彩前往某个方向。
米彩环顾四周,心中既忐忑又充满期待。她想起和叶诩曾经在这里度过的场景,那些欢声笑语、那些温柔的对话,仿佛都还回荡在耳边。而现在,她终于明白,这个广场对他们来说,有着太多太多特殊的意义。
她加快了脚步,穿过空旷的广场,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个他们曾经摆摊的小角落。那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静静地坐在地上,手中紧握着一把二胡,拉着那首《痴情冢》。
……
叶诩孤独地拉着那首《痴情冢》,他的心已经冷了。快十二点了,米彩还没来这里,看来自己和她没有缘分了,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等待。雨水无情地打落在叶诩身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二胡的音符在风雨中显得格外凄凉,却又带着一丝不屈。他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又似乎已经放弃了等待。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叶诩发现头顶之上已经多了一顶碎花伞,一阵若有似无的淡淡香味弥漫在伞下,叶诩仿佛被什么触动了,手指微微一顿,二胡的声音也随之停止。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雨幕,与米彩的视线相遇。那一刻,两人的心中都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倾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米彩看向叶诩,发现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委屈,她理解这种眼神,因为她的心里也很苦涩……泪水从她的脸上落了下来,她终于哽咽着说道:“我们聊聊吧,如果今天我的心里话还是不能让你把心结解开,我会接受自己不再出现在你的世界里。”
“如果当初蔚然撒谎的时候,你第一时间信任的是我,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情发生,你为什么没有立即表态?”
“在我心中,蔚然只是朋友,而你是我最爱的人。你给我的印象一直是那么坚强和独立,我甚至以为你能够承受一切。可我没想到我的话会让你承受那么多的痛苦和误解,更没想到会因为这样的一系列误会,让我们之间产生了这么深的隔阂。”
叶诩沉默不语,米彩能感受到他的委屈,毕竟谁都希望自己最爱的人第一个信任的是自己,而不是自己的情敌。
“如果因为你的这次选择导致了我被蔚然害得身败名裂,你还会认为当初的选择是对的吗?”
“我认识蔚然五年多了,他一直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我根本没想到你的出现导致他变成了一个情感的胁迫者,如果你真的被他害成那样,我会毫不犹豫的陪你去私奔,如果你为此失去了生命,我也会毫无犹豫地陪你去死!”
听到了米彩的心里话,叶诩终于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一阵沉默之后,叶诩说道:“其实要不要在这里等你,我纠结了很久,最终感性还是战胜了理性……因为为了卓美,你付出太多了,可你身边却没有一个真正能让你依靠的人……”
“所以,你还是爱着我的,对吗?”
“是的……有时候,我真的希望自己真是个渣男,这样,我也不会被感情所负累……可我不是,自从在西藏遇到你之后,我的生命中除了你一个女人,再也容不下别人了,当我看到罗本cc、昭阳简薇的时候,永远想到的只有你……当你和我说你要嫁给蔚然的时候,我虽然很难受,但想到如果他能帮你守住卓美,守住你爸爸留给你最宝贵的东西,我告诉自己应该放手,应该祝福你……我虽然极度厌恶蔚然这个不择手段的小人,但他对你是真心的,如果你愿意接受他,时间长了,你会忘了我……”
“叶诩,难道我在你眼里就只是个想爱却不敢爱的女人吗,你宁可违心地看着我嫁给不喜欢的人,你却无动于衷?你是不是对我太残忍了点,非让我陷入这种痛不欲生的境地……”
“因为我只知道卓美对你很重要,重要到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闪失的地步,这次他们联手制造的阴谋把我逼上了绝路,我真的感觉要失去你了……我不敢去想太多,你对我越好,我就越害怕,我害怕自己在你面前不完美,害怕会被嫌弃。我内心其实一点都不坚强,一直以来你都照顾着蔚然的情绪,我以为是我不够好,所以我拼命的努力去工作,想缩小和你的差距,可这样真的好累,所以我想着你幸福就好,即使那份幸福不是我给的……”
“你已经够好了,是我没有照顾好你的情绪。这世界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让我付出一切,我只想你好好的陪在我身边,不许离开……”
“和我在一起,你不怕蔚然再胁迫你了吗?”
“曾经,我不止一次地想过,这世上真的会有男人会为我付出一切吗?直到我遇见了你,我才相信有这样的爱情存在,幸运的是,我就是那个能让你付出一切的女人……于是,我告诉自己,这一辈子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可还有顾汐这个疯女人会随时搞事呢?”
“她来找过我了,孩子不是你的,她已经回法国了!”
“那以后,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再也不离开……”
米彩沉默了,她紧紧回拥着叶诩,仿佛要将这一刻的温暖永远镌刻在心间。雨,依旧在下,但此刻的他们,却仿佛置身于一个只有彼此的世界,外界的喧嚣与风雨都与他们无关。
叶诩笑了笑说道:“还下着雨呢,我们回去吧,我给你做好吃的……这个夜晚,是我们重新开始的夜晚,所有的误会和伤痛都随着这场秋雨被洗净,只留下彼此心中最美好的回忆!”
“叶诩,我想带你到一家名为“旧城以西”的咖啡店喝上一杯热咖啡。”
“好,我都听你的。那家咖啡店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那个叫夏凡野的老板和他女朋友的故事很伤感,我也是听了他的建议,才来广场这找你的,旧城以西这种咖啡特别苦涩,就像之前你离开我的那段日子,我的心里充满了苦涩和无奈。但我想,苦过之后,总会有甘甜的时候。”
“走吧,我们去那家咖啡店,我想尝尝……”说完叶诩一手挽着米彩的胳膊,一手拿着二胡,向着老巷子向那间咖啡店走去。
咖啡店里,夏凡野正在昏黄的灯下抽着烟,见到米彩和叶诩一同走进咖啡店,夏凡野掐灭掉了手中的烟,缓缓走到他们面前,轻声说道:“欢迎光临,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了。”
米彩微笑着看向夏凡野,说道:“夏先生,谢谢你的建议,让我们能够在这个雨夜重逢,如果今天,我找不到他,或许我也会开一间类似的咖啡店,然后,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静静地等待,直到他出现。”
“看到你们和好如初,我真的很高兴。这家咖啡店见证了许多人的悲欢离合,也希望它能成为你们新生活的起点,我先去给你们磨咖啡豆,你们找个位置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