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养心殿偏殿。
王潮亦步亦趋地走了进来。
正盘膝打坐的保德帝缓缓睁开眼。
“陛下,洛都督那边已收网。”
“据密谍所报,此次入侵的东海江湖匪类,共计一百六十八名,除却朴荣成、许谦等寥寥数人外,其余匪类尽数被镇压。”
“经此一役,东海武林至少百年无法恢复元气。”
王潮躬身禀报着。
他手头掌有飞龙密谍,自然对京城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大楚皇帝手中的三大杀器。
绣衣卫、飞龙密谍、内卫!
其中飞龙密谍擅长情报、监视这些。
当然这功能其实和绣衣卫有重合了。
不过飞龙密谍不像绣衣卫那般,全国各地撒满了密探。
飞龙密谍主要针对的是京师及周边地区。
而内卫,最大的功能其实是护卫皇帝的安全。
绣衣卫自然也具备这样的功能。
只是绣衣卫要负责的东西太多,故此大楚历代皇帝,基本都是靠内卫来保护圣驾安全。
“好!”
保德帝闻言,眼中抹过一丝精芒。
作为曾经有过作为的天子。
他怎不知道东海各国真正难缠的是什么。
说白了就是这群江湖匪类。
当初,他也曾调派绣衣卫,试图对付东海的武林人士。
但可惜,那时候的绣衣卫,高手真不多。
绣衣卫又不可能明着派遣大量缇骑进入东海。
故此,保德帝这一想法,一直都没曾实现。
但如今,洛珩靠着前期布局,竟然将东海的江湖匪类近乎一网打尽。
这对于大楚而言,无疑是件大好事。
“吾儿是个和平仁义之君。”
“但偏偏,在他任上,却要开疆拓土。”
“告知子玉吧,按计划行事。”
保德帝笑了笑,道。
泰安帝心中的圣人君主,就是能让治下百姓安居乐业。
而保德帝曾经向往的是开疆拓土,文治武功皆远迈里的。
因为种种原因,他没能做到。
但现在,他的儿子却不费吹灰之力,就拥有了开疆拓土之功。
这让保德帝颇有种造化弄人的感觉。
不过,保德帝自然不会吃自己儿子的醋。
无非只是感叹而已。
“奴婢明白。”
王潮躬身应道。
保德帝顿了顿,道。
“对了,子玉这几日在干嘛?”
自从那天朝会后,洛珩便没进过皇宫了。
也难怪保德帝会有此一问。
“回陛下,洛侯这几日一直在与沈府走动。”
王潮想都没想,直接回道。
显然,他对于洛珩是一直关注着的。
“沈府?”
保德帝微微一怔。
没想起沈府是哪家。
“陛下,是沈言主事府上。”
“洛侯未婚妻乃沈夫人嫡亲侄女,故此两家关系极为亲密。”
王潮见状,小声解释道。
保德帝面露恍然之色。
“朕想起来了,沈言的夫人是叫沐漪吧?”
“武威侯府的千金大小姐,后来嫁给了朕的探花郎沈卿。”
“难怪你这老货会说关系亲密,这分明就是一家人嘛。”
保德帝笑着说道。
说起来,老武威侯的几个子嗣,年幼时还曾和当时还是皇子的他们,做过伴。
保德帝自然也知道沐漪是何许人也。
先前没想起来,无非是沐漪嫁人后,就去了扬州,这些年从未回过京,一时没想起来罢了。
“回头着内务府给沈家送些宫锦过去……别忘了子玉府上也多送些去。”
“沈卿为吾儿的江山在忙碌,朕自然也不能亏待他家人。”
“再说沐漪也算朕的总角之交了,如今回京朕岂能不照拂一下。”
保德帝朗声说道。
王潮闻言,一一应了下来。
……
皖城郊外,通往关中的官道上。
沐谨言依依不舍地回首望了一眼背后的皖城府。
高大的城墙在夕阳余晖下,披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她倒不是怀念皖城府。
而是有些舍不得姬东华的那栋豪宅。
此次离去,即将远赴西域。
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享受这等奢华的富贵生活。
对于前往西域,沐谨言绝对是百分百支持的。
但心中却也不免,舍不得中原的富贵。
毕竟,在沐谨言眼中,西域哪比得上中原繁华?
“我儿,莫要再看了。”
“待到了西域,你娘亲的地盘,就知道西域同样不差。”
前边的姬东华似知道沐谨言心思,回过身似笑非笑的说了句。
沐谨言闻言,俏脸一红。
“爹爹,我才没舍不得呢。”
这女人惯会撒娇。
此刻在姬东华面前,自然更放得开。
毕竟这是她父亲嘛!
“行了,走吧。”
姬东华对这种撒娇似有些腻歪,不咸不淡地回了句。
他是老牌贵族的化身,最不喜的就是这种。
沐谨言见状,面色一滞,忙收起了茶艺之术。
“爹……父亲,您真不管东海那边了?”
在她看来,东海各国都集结起数十万大军了。
怎么看都能喝大楚有得一拼。
但谁想,她的便宜父亲,居然毫不犹豫就放弃了。
对此她很是不理解。
“东海?败局已定,剩下的都是徒劳。”
“为父本就不指望东海各国。”
姬东华摇摇头,道。
他这闺女完全不懂大势和谋略。
小聪明倒是一大堆。
“可是……东海各国都已聚兵数十万了,女儿觉得未尝没有和大楚一战之力。”
沐谨言皱眉说道。
听到数十万大军几个字,姬东华笑了起来。
“数十万大军?”
“我儿别太高看了东海各国的战斗力。”
“彼辈说好听是数十万大军,说难听点,就是乌合之众。”
“更遑论,如今高丽朴荣成倒戈,寇岛柳生义隆又失踪。”
“东海各国失去最强两大战力,剩下的各国……不值一提。”
东海小国众多。
但真正战斗力比较彪悍的也就是高丽、寇岛、安南这些国家,外加个勉强还行的暹罗。
若高丽、寇岛还在,或许还能尝试一下。
但寇岛、高丽出了意外,剩下各国连跟大楚扳手腕的资格都没有。
别看大楚如今浴火重生,正虚弱着。
其体量就注定了,远不是那些小国所能碰瓷的。
“这样吗?”
沐谨言将信将疑,心下难免失望起来。
原来,我这父亲看着势力庞大,实则也就是个样子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