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一般,月亮被乌云隐去,屋内一片漆黑,百里龙渊猛地睁眼,屋内的黑暗如同他昨夜梦到的一般。
他又瞎了?再次回到了那暗无天日的牢笼?
不,不是的,明明梦里发生的一切如此的真实,那分明不是梦。
他伸手摸向床榻,身侧的位置早已是冰冷一片,他不甘心的再次摸去,难道都是假的吗?
那为何他的眼睛却看不见,昨夜在梦中亦是如此,再次陷入黑暗中,他没了之前的从容面对。
正是因为他的生命里出现过光,所以他再也忍受不了黑暗。
“扑通”一声,百里龙渊心急之下摔倒在地,靠坐在床边,目光呆滞的看向前方,周身气压低沉,仿若陷入了难以磨灭的那段噩梦之中。
再也听不见那声,“百里龙渊,我来了!”也看不见那娇俏的身影披着烈日的余晖向他奔来。
他注定就是个煞星,父母视若灾星的不祥之人,根本不配拥有任何美好。
所有对他好的人都遭了祸事,姨母失踪,生死未卜,嬷嬷重病,就连楚澜月也因为他的疏忽中了蛊……
他就不配活在这世上,可他又偏偏不信命!
“主子,你醒了吗?”子宁听见屋内的声响,推门而进。
院子里那一点微弱的光亮照进屋内,百里龙渊下意识的抬起手臂遮挡住眼睛。
随后又不可置信的再次睁开,反复了几次,直到眼前子宁的身影渐渐清晰,他才确信自己的眼睛没有瞎。
只是屋内较黑,他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不然,他想不到为何会这样,那就证明昨夜的一切真的都是梦?
“主子,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子宁想上前将百里龙渊扶起,他却先一步自己站了起来。
“把蜡烛点燃。”百里龙渊冷声吩咐道。
突然出现的刺眼光亮,令百里龙渊眼睛感到不适,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还记得上次这样是在他的眼睛刚刚恢复之时,也是这般适应不得光亮。
“你先出去。”
子宁挠挠头,不明白主子这到底是怎么了,不过还是听话照做。
百里龙渊举着蜡烛来到床榻之处,即使他觉得一切都是梦,但身上的感觉是忽略不了的。
他想在床榻之上找到蛛丝马迹,结果并未有什么异样。
他随意掀开方才盖着的被子,一点醒目的红色立刻映入眼帘。
百里龙渊眼睛倏地瞪大,那是什么?他确信自己没有受伤。
忽地,脑子里响起了女子啜泣求饶的声音,仿佛在说着她疼……
而且还骂了他,敢对他动手又动口的人唯有一个人。
他抓起青白色的床单,心思微转,看向自己的大腿。
再一次产生了怀疑,他方才试了,依旧是老样子,那他是如何行事的。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喝醉了,被小厮送到了客院休息,后来有人闯入。
那人是楚澜月,但又不像是她,他将人打晕,接下来的事他记不得,只以为自己陷入了梦中。
现在看来根本不是,昨夜有人同他在一起,虽然床榻被整理过,但他还是能看出蛛丝马迹。
他心中不禁有了猜测,难道真的是她?
百里龙渊打开房门,冷声问道:“子宁,昨夜你可在院外?屋内可曾来过人?”
子宁羞愧的摇摇头,是他失职,一直没有找到主子,直到天亮才回到宅子,听他娘说小圆子来报,说主子醉了,宿在公主府的客院。
等他赶过来之时,屋内只有主子一人,一直在睡着,这一睡便是到了天黑。
百里龙渊眉头微蹙,小圆子?
另一边的楚澜月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大魔头怀疑了,此刻的她已经进入了梦乡。
只不过,她却梦到了大魔头,梦中的百里龙渊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整个人邪魅的可怕,眼里没有一丝往日的平静温和,俊美无俦的脸上写满了阴鸷狠厉。
手里持着一条华丽精致的金链子,一步步走向她的床榻。
“公主倒是逃啊,怎么不逃了?”阴恻恻的声音仿若千年寒冰一般摄人心魄,楚澜月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
忍不住的想要逃跑,却又像是被定住般动弹不得。
“公主要做好接受逃跑的后果,就是不知道公主是否承担的起?嗯?”
楚澜月看向百里龙渊扔在她面前的玉簪还有发冠和帕子,那些东西她再熟悉不过。
是母妃和小七还有秀儿的,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如同恶魔一般的百里龙渊,认命般伸出脚。
金色的脚铐与她的脚踝严丝合缝,似是照着她的脚腕打磨一般,如一只漂亮的镯子扣在她细嫩白皙的脚踝之上。
百里龙渊眼里闪过病态的占有欲,邪魅一笑,几乎疯魔般暗哑着嗓音将人揉进怀中,“乖……”
沈楚澜月心中一片死水,每夜被迫承受着大魔头的折磨,直到天明……
忽地,楚澜月从梦中惊醒,身上冒出一层冷汗浸湿了寝衣。
她大口喘着粗气,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梦中的一切恍若隔世一般,真实的就像她亲身经历过一样。
想起大魔头梦中对她的冷酷无情和日日折磨,她心中一阵后怕,更是坚定了快点离开的决心。
她一定要做好充足的准备,不会让百里龙渊再次找到她。
“公主可是做噩梦了?”清冷如魔一般的声音在楚澜月身后响起。
楚澜月大惊,在看到来人之时,猛地向后退去,直到退到墙角,“你别过来!”
目光落在百里龙渊的手上,在看到他手上并未有那条金链子时,她才回过神来。
百里龙渊眼神微眯,楚澜月方才的反应都落在他的眼中,眼神里分明有害怕,痛苦和厌恶还有深深的恨意……
楚澜月害怕他?她到底在怕什么?怕他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