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贡院时。
外面等待的人早已翘首以盼,有为人父母,有仆从妻儿,而离开之后无疑是第一时间离开后去好好地沐浴用膳。
又或者先舒适的睡上一觉。
一连几天的憋闷,就是报复之心也被何逸之抛在脑后。
于是桃花顺利的上了景平前来接应的马车,里面席氿寒早已等候多时。
“回去吧。”
马车向前移动,掀开帘子可以看见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出来,要不是桃花跑得快,估计就得堵一会。
……
浅歇一日。
桃花满血复活,乡试过完便是会试,但那是明年三月的事情了。
“等放榜之后我们就出发京城。”
尽管十分有把握,但一切还是要等确定下来。她提起笔,觉得是时候给在家的小环捎个信回去。
席氿寒一眼望去,之间半点没提那半死不活的爹,除去生意上就是继母以及府上如何。
“你说,该怎么和家里说我们的事呢?”
写到这里,桃花停笔故作思索。
席氿寒感觉脸颊发烫,目光躲闪的开口。
“你们又不是真的,如实说便是。”
“那怎么行?说是假的,我的心里待她可是真真的。我很喜欢‘她’的。”
仗着信息差,桃花戏弄的心思再起,说起她看向席氿寒,那眼里的喜爱之色溢于言表,甚至分不清她是不是透过他看向‘她’。
虽说和桃花相处的是他,席氿寒心中还是莫名的酸涩不已。
有些话几乎没有思考就说了出去。
“那你更喜欢她还是我?”
话音刚落席氿寒就开始后悔,这根本就是自己和争自己……
这关系就像毛线一样乱作一团。
“这个嘛,嗯,我好像更喜欢她。”
既然是戏弄,桃花当然不会如他所愿的回答,有意支支吾吾,其实心底乐开了花,少见他这般模样。
他们两人从未有过第三者,没想到第一个还是他自己。
这样的醋吃的,看得她都从席氿寒一贯淡然的脸上瞧出几分可爱来。只见他那眉头顿时紧蹙起来,只是自己浑然不觉罢了!
“是吗?”
席氿寒的理智想诉说真相,情感上觉得自己酸酸的,一时间竟非要得到个满意的结果。
“是啊!要不是我是女人,或者她是男人……”
有些话越听越冒火,席氿寒不想再听,主动上前吻住她。
桃花将他拉下来坐在自己身上,揽着他转守为攻,毫不犹疑的夺取他的呼吸,一时间难舍难分。
败下阵来的永远是他,席氿寒软了腰,结束后发出呼吸沉重,胸膛起伏不定,某人小手却已经跃跃欲试。
他拦住。
“你不是更喜欢她么?”
席氿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别扭的气在心中辗转难消,平时的理智还在离家出走。
清冷的声音微喘的说出这句话,桃花莫名的悸动,她眸光微闪,却没有罢休这场捉弄。
“我都喜欢。”
酸涩的感觉褪去,随之而来的是这句话的不悦,席氿寒将她的手攥的更紧一些,看着桃花的目光意味不明。
片刻后。
他主动把桃花的手放在胸膛上。
“你听,它不开心。”
桃花动作微顿,片刻后将阻隔的布料扯到一边。
外面的炽热不影响屋里的清凉。
一阵微风拂过,他的呼吸凝重几分,席氿寒挡住她的眼睛,往后靠着案桌,面颊上飘着几朵粉色的霞云。
“不是不开心吗?让我安慰安慰啊,嗯?”
不用想都知道那安慰不太正经。
还不等他犹豫,就察觉掌心传来一抹温热的柔软触感,有些湿濡。
悸动的电流密密麻麻的散开,一下子通遍全身,脑海里一片空白,下一秒就被搂了回去。
“我亲亲就不伤心了,好吗?”
桃花蹭了蹭,像是在询问,实际上已经势在必得。
他很好哄的。
席氿寒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捂住自己的脸,耳朵滚烫的像是在燃烧,莫名的情绪早就被情感取代。
他给予桃花肆意的权利,早就寻不出半点盔甲。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桌上的物品被一扫而空,木质的桌板有点有点硬也带着凉,但很快被皮肤的体温传染。
那颗吃醋的心被哄好,紧接着就被吃的半滴不剩。
异物感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当人体中忽然多一样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由于陌生所以感到异样。
但当待的时间久了,你就会逐渐习惯,最初的异样变作忍耐,因为一开始的允许,而一步一步的自食其果,就算是落下泪来也只能无声接受。
“少爷……”
席氿寒与她十指相握,而眼前的视野晃动着,寻不到安定。
“阿寒。”
阿寒。
声声呼唤情深,桃花擦掉他额间沁出的微汗,喜爱之情越发深沉,全都化作行动付出实质。
她承认自己很坏。
所以毫不犹豫的在他快要失去最后一丝理智时。
在他的耳边低声呢喃。
“…”
席氿寒本就泛红的眼眶开始凝聚泪水,他看向桃花,故作凶狠的啃咬过去。
奈何报复接踵而至。
…
再度醒来已经是次日。
桃花难得起的晚些,一摸身侧床榻却发现没有人。
“阿寒?”
她起身,却发现屋中空无一人。
昨儿散落在地上的物品和衣物已经被收走,一切都回归原位,像是那场激情从未出现一样。
明明已经从桌上到地上,再到床上。
没想到他还有力气跑。
桃花并不担心,因为之前和小仙尊在一起时也是这样,不管要的多狠,他就算是颤着腿也一样不曾示弱。
强大如他,如果不是正在进行时,脸上的神色永远清冷又禁欲,淡淡的眸子带着满怀众生垂怜。
然后就会被她逮着继续要。
有些事不可多想,桃花果断起身,最终在厨房找到他。
“你要下厨?今儿要做什么。”
席氿寒切着菜的眸子垂下,薄唇抿起一条缝,闭口不言。
“阿寒?”
桃花从背后抱住她,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态度诚恳。
“我错了~”
又能错什么呢?
席氿寒心里有些难过,他低着头一动不动,感觉糟糕透了。
他甚至不敢去细问桃花的喜欢到底是什么成分,一觉醒来他只得出一个自欺欺人的结论。
所以。
“没什么。”
他闷声回答。
“我真的有错。阿寒,我知道的。”
桃花没想到他现在还不打算说,不过这会再不说就不合适了。
“我知道和我拜堂的是你。”
拜堂?
席氿寒闪过自己嫁到姜家时的画面,几乎瞬间得到答案。
“你是说,你知道?”
他停下动作,将她从身上扒下来,与她面对面站着。
“嗯……”
玩归玩,桃花想到他昨晚哭的厉害,那句话之后直接吻住自己不让解释,拉着她沉溺在你来我往之中。
想也知道玩弄的有些过火。
“所以你最喜欢是我,是吗?”
席氿寒一时间不知道先关注什么,于是顺从内心的问出这句话,心里的郁闷呼啸而去,微微颤抖着等待答案。
“当然。”
“我最喜欢你了!”
桃花理所当然的回答,还重复一遍答案。
得到回答的席氿寒欣喜之余,便是为自己背地的别扭感到好笑,但接下来还是有笔账要算的。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我,却一个字也不说?”
emm……
桃花眨眨眼,无辜道。
“我有暗示你啊?”
说又说不过,再者席氿寒自己也理亏,他为桃花的行为找脱,最终轻哼一声扭头继续切菜。
“中午吃饺子。”
“辛苦你了。”
桃花凑上去想要帮忙,但是作为厨房黑手最终还是被赶出厨房。
……
姜府。
席氿霜对能够学习的一切都十分感兴趣,她的能力不差,在成功学会管理府宅后,很快把目光看向经商之道。
小环见她游刃有余,也乐的自在。
殊不知。
被遗忘李长文还被蒙在鼓里,只知道自己去席家突然发现空无一人的恐慌。
他惊慌的来到姜府,然后被客气的请进门,在见到‘好兄弟’之后急忙忙的把所有事交代个底朝天。
“怎么办!你妹、不是,你哥不见了,你爹也不见了……”
见到还有别人,他急忙改口。
“采梦你先下去吧。”
席氿霜屏退众人,然后才说起来龙去脉。
“……那日之后,我爹就离开了,他说我们都长大了,可以做自己的主。”
谈起那日。
她仍记得得知哥哥喜欢男人的震惊,两人是瞒着席父的,于是拍定说她来姜府承担起自己原本的身份,而席氿寒要去做生意。
听到之后的席父久久沉默,然后感慨他们已经长大,表达出自己要去云游的想法。
他离开的干脆,离开的比席氿霜还早,只是留下一个令牌,说是有解决不了的事,可以去找本家。
不过他们和本家那边关系疏远,能不找就不找。
“哦哦,这样啊……”
听完,李长文点点头,随后看着席氿霜欲言又止。
两人自幼一起长大,席氿霜又怎么会不知他想说什么?
可,若是早些时候便罢。
现在的她,并不想嫁人,她想走一条没人走过的路。
“长文哥,你回去吧,其他的……不用再说了。”
席氿霜内心忐忑。
“你怎知我要说什么?霜妹,我——”
李长文鼓起勇气,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会不说,就再也没机会了。
“我喜欢你。”
门外。
守着的采梦瞌睡一下子跑了,也不是她想偷听,而是李长文声音太大了!
更别提里面的席氿霜,她吓得一激灵,到底没经历过这种场面,没能第一时间捂住他的嘴。
“你小声些!”
“好,好的。”
李长文低下头,一颗心七上八下,大气也不敢喘,等待席氿霜的回答。
“长文哥。”
席氿霜左思右想,还是打算郑重的给他一个答复,让这份爱有个结果。
“我和你说,你不准告诉任何人!”
“你放心,霜妹,你不让我告诉别人,就算是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说!”
李长文三指并拢,第一时间表态。
席氿霜自然十分放心。
“我哥说他喜欢姜家少爷。虽说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可我总要先打算,倘若他们二人在一块,必定会受到世俗侵扰,我也不想我哥没名没分的。
他人好,看着不近人情,实际上心里对谁都好。
我如今是嫁给姜家老爷的夫人,可外面没人知道,府上也只知道我是夫人。
我寻思过,要是我哥成了,就让姜少爷以我现在的身份给他一个名分,我以后就用我哥的身份生活。
我想去科考,我想改变女子的处境,我不喜欢相夫教子,一辈子守着一亩三分地,我想干一番大的。
尽管,尽管这些可能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
可如果真的可行的话,我定然要去一试。就算这事没成,我也不想安分守己,用自己女子的身份也要闯荡一番。”
这一番话句句都是席氿霜肺腑之言,她这段时间思考过很多,无论多少次答案都是一样。
天高海阔任鸟飞。
正因为年轻气盛,所以遇到事只会勇往直前,后果是不计的,脑海里能想到的只有成功的壮举。
“霜、霜妹。”
李长文诧异又心中发颤,他看着眼前的人,心中的喜爱不止没有减少,反而有种直线上升的趋势。
他爱的,不正是这个敢想敢做的她吗?
“我想陪你一起,霜妹。”
“长文哥,你放弃吧!你和我不一样。
我爹云游四海,我哥要是以我身份嫁出去也不会受牵连。本家与我们早没联系,算下来我要做的事就算败露,也只会牵连我一人。
我要做的事,万一被发现可是死罪!万一,会株连九族呢?”
女扮男装去科考在玄国没有先例,会是什么样的结局,自然犹未可知。
“我……”
心知她说的对,李长文内心出现阵阵无力。
他看着席氿霜那明亮的眼眸,为自己一瞬间想打击她,然后嫁给自己的想法感到唾弃。
“我等你,你要是改变主意便来找我。”
这不过是希望渺茫,了解她的李长文转身离去,内心一片恍然。
那之后,席氿霜没再见过他。
反倒是收到了桃花与席氿寒从云杭郡寄来的家书,不用拆她便心里有数,她怕是……额,有哥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