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虽然声音不大,但却犹如一道惊雷,在整个屋子炸响,震得所有人瞠目结舌,一时间屋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方才还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的荷花,此刻也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心虚地将头深埋下去,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老太太活到这般岁数,啥没见过,只消片刻功夫,她便洞悉了其中要害,心中顿时燃起熊熊怒火。
只见她二话不说,抄起手上的鞋子,狠狠地朝荷花打去。
一旁的老大夫仍在继续:“此乃民间流传的一种低劣邪术,本以为早已销声匿迹,未曾想时至今日竟仍有人使用。”
宋老头小时候也听过,自然清楚这种邪术的厉害之处。
他万万没有料到,自家儿媳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连亲生骨肉都不放过。
想到此处,老实巴交了一辈子的他他不禁痛心疾首,浑身颤抖不已。
而年纪小的翠翠对此全然不知,满脸疑惑地望着众人。
站在她身旁的小大夫见状,轻声细语地向她解释起来:
“这叫截断子嗣运,需以亲生子作为祭品,三寸长针放在小腹上,断了日后所有的子嗣缘分,来换取一个男孩。”
“可是,此乃阴险恶毒之邪术,其成功率微乎其微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任何依据。”
“绝大多数情况下,那些无辜的孩子们根本无法支撑到最终那关键的一步便已夭折。”
“往昔之时,仅仅只是有所耳闻罢了,未曾料到今日竟能够亲身目睹这般惨状!”
此刻,老太太已然彻底恢复了镇定自若,只见她紧紧揪住荷花的秀发,毫不留情地将其拖拽而出。
随后,她吩咐几名护院严密看守,并严词警告道:“倘若这死女人胆敢有丝毫不从,你们只管动手教训,直至她乖乖顺从为止!”
言罢,她甚至不再多看荷花一眼,转而泪眼婆娑、满脸通红地跪倒在地,对着眼前的大夫苦苦哀求:
“大夫啊,请您务必救救我这苦命的孩儿吧!这孩子实在太不幸了,竟然遇上如此狠心的母亲。眼睁睁看着他遭受这般折磨,我的心如刀绞一般疼痛难耐呐!”
老大夫无奈地叹息一声,缓缓说道:
“快快起身吧,老夫自当竭尽全力施救。至于这孩子能否存活下来,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听闻此言,老太太如遭雷击般瘫倒在地,双手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双腿,哭得肝肠寸断、呼天抢地:
“作孽啊!真是作孽啊!老婆子我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呀……”
宋老头用手不断擦拭着眼角滑落的泪水,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缓缓地瘫坐在地上。
他那双布满血丝且充满绝望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那个正在啼哭不止的孩子。
小孙女才六个月大,但却长得极为可爱。
她那白皙娇嫩的肌肤宛如羊脂白玉般温润细腻,每当见到陌生人时总会露出甜美的笑容。
然而此刻,她却只能无助地躺在那里,哭得声嘶力竭、小脸通红,原本粉嫩的小嘴因为过度哭泣而变得发紫。
宋老头心如刀绞,怎么也想不通荷花为何如此狠心?
这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啊!难道真的就能狠下心肠对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婴儿下此毒手吗?
他们一家子谁也没嫌弃姑娘啊,她这亲娘怎么就容不下了。
一旁的老大夫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满是感慨。
他从医多年,早已见识过无数人间惨剧,但每次面对这种场景,还是忍不住心生怜悯。
看着孩子哭得如此凄惨,他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在做好一切准备工作之后,老大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尽管他经验丰富,但面对如此年幼的患者,仍不敢有丝毫马虎大意。
毕竟,孩子的生命太过脆弱,稍有不慎便可能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恐怕他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就在老大夫全神贯注地为孩子取针之际,屋外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哭喊声和挣扎声。
原来是荷花在外边拼命呼喊挣扎,那声音犹如厉鬼哀嚎一般响彻整个宅院,让人毛骨悚然。
“娘啊!求求您啦!千万别取走它呀!再给我三天时间好不好嘛!三天而已,那道士可是亲口说过的,只要等满三天,毛丫绝对不会有事的呀!”
女子满脸泪痕,苦苦哀求着面前的老太太。
“我如今身怀六甲,万万受不得凉啊!娘您一向心地善良,为何却这般容不下我呢?难不成您不想抱孙子了吗?”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希望能够打动老太太。
听到这话,老太太连头都未曾抬起,只是冷漠地吩咐身旁的护院们:“给我狠狠地打那张脸!”
得到命令后,那些护院们如饿虎扑食般冲上前去,对着女子便是一顿拳打脚踢。实际上,他们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像这样心肠歹毒的女人,又有哪个男子胆敢娶回家呢?
只见荷花被打得凄惨无比,口中不断发出阵阵惨嚎。
她原本整齐洁白的牙齿此刻如同瓜子一般,一颗颗从嘴里掉落出来。
伴随着她痛苦的尖叫声,一旁老大夫的脸色变得愈发沉重严肃。
而那位可怜的老太太则始终跪倒在地,一动也不敢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毛丫,时而哭泣流涕,时而低声呜咽。
她甚至不敢伸手去搀扶一下自己的孙女,生怕一个不小心,这孩子便会就此夭折。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大夫终于道,“行了,只是,终究是伤了,以后要慢慢养着。”
老太太连连点头,抱着孩子亲了亲。
对于已经昏迷的荷花压根不管。
就在这时,院门突然被撞开,几个士兵抬着一个担架冲进来。
宋大郎在上面躺着,还有两个士兵给他打着伞。
赵承毅满身狼狈,在后面跟着,脸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