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吐槽完之后,宋青柠只觉中箭的肩膀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脑子发昏,眼前一黑,整个世界天旋地转,随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被她全力推开的赵承毅愣是不由自主的跑出几米远才停下脚步。
惊愕的回头,就见宋青柠被一支箭刺穿身体,而她瞪大双眼,表情痛苦,却已说不出话来,缓缓倒在了地上。
赵承毅的脑子有一瞬间的懵,肩膀麻木的疼痛让他根本无暇顾及。
想都没想,立刻飞奔过去,跪在地上,颤抖的手伸到宋青柠的鼻子下,感受着那微弱的气息,他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点。
他毫不犹豫地抱起已经失去意识的宋青柠,发疯似的往医馆跑。
然而,那些黑衣人并不罢休,依旧紧紧缠着他,不断攻击和纠缠。
此时,已经被愤怒冲昏理智的赵承毅眼睛通红,如同一只被逼入绝境的野兽。
他恶狠狠地盯着这些刺客,咬牙切齿地说道:“一个不留!”
原本还保留着一丝余地的护卫们,听到命令后也彻底放开了手脚。
他们挥舞着刀剑,每一刀都带着致命的威胁,刀刀见血。
赵承毅身形矫健地躲避着几个黑衣人的攻击,抱着宋青柠拼命朝着最近的医馆跑去。
他心急如焚,恨不得能长出翅膀飞到医馆。
一路上,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救她!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着,一滴滴的落在宋青柠苍白的脸上。
此时的他只是凭着本能跑,根本看不清眼前的路。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只觉自己的肩膀越来越无力,越来越疼,好像无数钢针轮流扎一样。
就连头也开始发昏。
这样的感觉让他差点松手。
他立马停下,腿一软,单膝跪地,大口喘息。
上次受伤还没好全的墨风听到消息后,完全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痛,吊着胳膊、瘸着腿,跟着支援的人一同匆忙赶来。
到达现场后,眼神极好的他远远地就看到了宋青柠替赵承毅挡箭的那一幕,心中猛地一震,焦急地大声呼喊让其他人赶快加入战斗。而他自己,则一瘸一拐地朝着宋青柠和赵承毅的方向跑去帮忙。
赵承毅在前方拼命奔跑,他虽然身体残疾但意志坚定,紧紧跟在后面追赶。当他看到主子突然跪在地上时,心中一惊,以为宋青柠遭遇不测,于是加快步伐向前奔去。等他赶到时,才发现主子脸色苍白如纸,满头大汗。
幸运的是,距离他们仅有几十步远的地方有一家医馆,但此时已经关门歇业。赵承毅大口喘着粗气,对墨风说道:“墨风,快去敲门。”墨风立刻一瘸一拐地跑到医馆门口,用尽全身力气拍打大门,发出“啪啪啪,啪啪啪”的声音,并大喊道:“开门……”
墨风不停地敲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个人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的一角,浑身颤抖着问道:
“大爷,您有什么事情?”
墨风二话不说,用力推开了门,愤怒地吼道:“你这是医馆,你问我干什么!”
不等里面的人说话,赵承毅抱着宋青柠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医馆。
身披外套,手里握着一小截蜡烛的大夫手足无措地站着,畏缩不前。
宋青柠胸口插着的那支箭摇摇晃晃,晃得大夫眼睛生疼。
他吓得双腿发软,几乎要哭出来。
心中懊悔不已,恨自己为什么要选择当大夫,如今不仅无法救人,反而可能会因此丢了性命。
墨风气愤地看着一动不动的大夫,忍不住用拐杖狠狠地敲了他一下,怒喝道:“发什么呆?还不赶紧过去看看!”
原本就胆小如鼠的大夫被墨风这么一吓,顿时吓得腿软,直接跪倒在地,带着哭腔求饶道:
“大爷饶命啊,小的只会医治一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这种情况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要不您辛苦再往前走几步,前面有一家合风堂,那里的大夫医术可要比我高明得多。”
赵承毅淡淡道,“过来看看。”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大夫吓得浑身发抖,膝盖跪地,慢慢地挪到宋青柠身边。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宋青柠泛紫的嘴唇,立刻摇头如波浪鼓般地说道:
“不行不行不行,这位夫人看起来明显是中毒了,爷,就算您杀了我,我也无法医治啊!”
赵承毅被这个大夫的叫喊声弄得心烦意乱,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墨风将其扔出去。
幸运的是,此时他的护卫已经带着一个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太医匆匆赶来。
胡太医原本刚刚入睡,却突然被人从被窝里强行拉起来,甚至来不及穿鞋,就被人急匆匆地带走。
他还以为遭遇了刺客,吓得惊叫声连连。
以为自己得罪了人,一路上都在哭着求饶。
此刻见到赵承毅,他瞪大了眼睛,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趴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微臣叩见殿下。”
赵承毅急切地催促道:“快来看一看。”
胡太医连忙走上前去查看。
见宋青柠身上插着箭,嘴唇发紫,脸色煞白,心里一沉,赶紧从护卫手里接过药箱,从立马找了一颗解毒丹给宋青柠喂下去。
只是在看到宋青柠肩膀上的箭时又犯了难。
“殿下,能否把夫人的衣服用剪子剪开些,微臣好查看。”
赵承毅伸手小心翼翼的撕开箭头周围的衣服,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呵护一件易碎品一样轻柔。
他不敢有丝毫大意,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她。
就着昏暗的烛火,太医眉头紧皱,语气沉重地说道:“殿下,这毒不是麻烦事,只是,这箭头是战场上用的螺旋箭头,伤害性极大,表面看着没什么,一旦拔出,那就是连着肉,箭头离身,那就是连血肉一起撕下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在诉说着一场无法避免的悲剧。
赵承毅自然知道这箭头的厉害,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
胡太医继续道,“且不说夫人能不能受的住,就说这箭头的毒已经腐蚀了夫人的皮肉,这,这,微臣无能,怕……”
太医的话语戛然而止,他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无奈和自责。
赵承毅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但随即被坚定所取代。
他紧紧握住拳头,咬着牙说道:
“治,现在就治,来人,再去请其他太医,务必要保证夫人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