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朝堂上的争斗,陈浪自然不知。
他只知道考了功名就不能做买卖,想要继续做买卖,要么才华横溢,要么找个靠山。
后一种方法陈浪暂时做不到,而且也不准备去做。
用平行时空某位女明星的话来说就是,老子就是豪门,嫁什么豪门?
陈浪只想成为别人的靠山,不准备去依靠别人。
毕竟靠山山倒,靠海海干,靠神靠鬼都不如靠自己。
所以陈浪有且只能走第一条路。
虽然自己肚子里是没有多少油水,但架不住有李白杜甫苏轼等大佬给自己撑腰啊。
府洋楼下都是读书人,李秀芝站在这里,生出了一股自惭形秽之感。
陈浪感受到了李秀芝的不安,捏了捏她的手,小声道:“娘子莫怕,别看这些家伙咋咋呼呼,他们凑一起,都不是你男人的对手。”
李秀芝第一次觉得陈浪的“自大狂妄”是个优点。
至少在他说完这番话后,李秀芝心里还真没有那么慌了。
“陈老哥,终于见到你了,你可是让我一顿好找。”
一家人转过身,就看到徐飞大踏步的跑过来。
果果懂事的喊了声:“徐飞叔叔。”
徐飞认真的纠正:“叫哥哥。”
果果看向陈浪,小脸茫然。
陈浪哭笑不得:“你管我叫哥,又让我女儿叫你哥,这不差辈了嘛。”
徐飞嘿嘿一笑,道:“各论各的,不影响。”
陈浪无奈,也懒得去纠正,道:“你来得正好,我一会要参加诗会,想拜托你照顾一下秀芝跟果果。”
徐飞冲着不远处招了招手,片刻功夫,医馆的小学徒就屁颠颠的跑了过来:“老师,咋咧?”
徐飞道:“交给你个任务,看好我嫂夫人跟侄女,要是出了事儿,我唯你是问!”
小学徒拍着胸口道:“老师尽管放心,有我在,出不了事儿。”
陈浪看着这个年龄跟陈四郎差不多的小学徒,道:“徐老弟,这能行吗?”
徐飞凑到陈浪耳边,小声说道:“你别觉得他年纪小就不靠谱,他厉害着呢。”
“而且你看周围,这么多捕快,不会有人敢在这里闹事儿。”
“最多就是提防一下小贼。”
陈浪点了点头,拉着李秀芝走到旁边,交代了一番。
李秀芝把钱袋子交给陈浪,自己就留了二钱银子在身上,这样即便被偷,也不会太心疼。
解决了后顾之忧后,徐飞就领着陈浪,往府洋楼前走去。
楼前竖着三个通告栏,府洋楼的店小二,不时的往上面贴诗文供人参考。
诗文过关之人,会有专人引领进入府洋楼,那一个个笑得,嘴巴都咧到耳朵根了。
但更多的人,则站在楼前抓耳挠腮,长吁短叹。
他们也想进去,但写不出好的诗文。
更重要的是,想把诗文贴到通告栏上,是要给钱的。
贴一次,一钱银子。
对寒门学子来说,这钱可不便宜。
多贴几次诗文,要是能进去倒还有个心理安慰,要是进不去,那就是伤筋动骨的大事儿。
但寒门学子不敢冒然往上贴诗文,商贾家的娃,也不敢冒然往上贴。
他们不在乎钱,但在乎脸面。
往通告栏上贴诗文,就等于“公开处刑”,要是写得太烂,会被嘲讽到死的。
口碑对于考学,也是会有影响的。
所以最终出现在通告栏上的诗文,大体上都还过得去。
陈浪看了一会,心头大定。
这些诗文,水平也就比张忠昌高一点。
毕竟只是考童生、秀才,不是考状元,学子们就算才华横溢,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写出一首传世名篇。
没那个必要。
真要写,也得在州府乃至京城写。
县城?不配!
陈浪原本决定是“抄”一首唐寅的诗,现在看来也没有那个必要。
伯虎兄的诗放在这里,属实大材小用。
大清有什么好一点的诗作吗?
陈浪捏着下巴,陷入沉思。
徐飞见陈浪皱眉不说话,认定他在为诗文犯愁,于是将他拽到僻静处,确认四下无人后,将两页纸塞到他手里。
“陈老哥,这几首诗是我好友所写,他亲口允诺过,这两首诗就送给你了,将来任何人问起,他都不会承认。”
“所以你尽管放心拿去用。”
陈浪眨眨眼:“这……不太好吧。”
徐飞说道:“没什么不好的,你当那些商贾之家的娃,都有写文作诗的本事?大多数都请的枪手。”
“但你得先把这几首诗背熟,然后把原本烧了。”
“近了府洋楼后,还会面临别的考教。我听说今日府洋楼中负责考教的,是县令、主簿两位大人。”
“只要撑过今晚,你大概率就能拿到考学的资格,之后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
陈浪笑了笑,道:“徐老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找枪手代写诗文,属实不靠谱。”
“这么说吧,即便我靠着这几首诗文撑过今晚,却也很难得到廪生的作保。”
“光靠县太爷的一句话,想要得到考学的名额,也是不可能的。”
“至于诗文,我心中已有计较。”
徐飞眨眨眼:“真的假的?陈老哥,这可是关系到你前途命运的事情,别为了面子硬撑啊。”
陈浪道:“你且瞧好吧,看我今晚如何名声大噪。”
徐飞道:“行吧,既然陈老哥如此有把握,那老弟就静候你的表演了。”
二人回到府洋楼,来到写诗文的展柜前方,支付了一钱银子后,获得了一支笔、一页纸。
提笔、沾墨、挥毫。
一首清朝诗人施闰章的【山行】,从他的笔尖下,缓缓问世。
“野寺分晴树,山亭过晚霞。
春深无客到,一路落松花。”
徐飞虽然只是个大夫,但肚子里也是有几两墨水的,看完这首【山行】后,忍不住发出了“咦”的一声。
“陈老哥,你这首诗,确实不错啊。”
“看似写景,实则写情。”
“早知道陈老哥写诗如此厉害,我还费这个功夫干嘛。”
陈浪搁下笔后,府洋楼的店小二拿走了诗文,贴到了通告栏上。
同时桌后的文书,也把这首诗誊抄了一份,差人送到府洋楼里面。
当诗文贴上通告栏后,楼外的人群,开始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