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回来了，你有救了。”白娜领着李思琪三人急急忙忙冲回家里。
    她的母亲虚弱的躺在床上，脸色灰败，被一个老阿妈照顾着。
    老阿妈一见白娜带来陌生人，吓了一大跳，白娜叽里咕噜解释了几句，老阿妈就点点头出去了。白娜急忙对李思琪道：“快救我阿妈吧。”
    李思琪忙取出白色的药片，教白娜如何将药服下去。
    药的效果还不错，白娜喜极而泣，不断说着感谢的话。白娜的爸爸早早病死，她和妈妈相依为命，所以才会跑到那么危险的森林里采药。三个小伙伴救了人也欢喜的很，只是李思琪总觉得醒来的白妈妈看着她们的眼神似有深意。
    到了晚饭时候，白娜服侍妈妈吃了些粥，便陪着三个救命恩人吃饭。此时天还没黑，李思琪一边吃着饭一边抓紧问东问西，白娜也是知无不言。
    据白娜所说，他们村是元朝末期为躲避战乱迁入深山的苗族人，后来觉得这里风景宜人富足安宁便定居下来。村里人修炼虫术，不过白娜说虫术和药草一样都是救人用的，和外面传言的蛊毒毫不相关。她指着外面凤凰木上的小木屋道那就是修炼虫术用的，但是具体的却不能说了。村子里每年七月十五日的中午会祭祀虫神，地点在一处名叫“万虫窟”的山洞前。
    三个小伙伴像没见过世面一般听得惊叹连连。
    眼见天快黑了，白娜再次郑重地警告她们晚上一定不要出声，也不要出去，虽然夜晚虫神会休息，各种毒虫却异常活跃，出去了弄不好就会被毒虫袭击。
    女孩子没有不怕虫子的，全都连连点头。
    白娜见她们恐惧，笑道：“毒虫不会进屋子的，只要你们不出去就不会有事。我们与毒虫相伴多年，一直相安无事，早就习惯了。”
    很快，天边最后一抹亮光也隐去，皎洁的月光洒落在窗边。
    因为不能说话，李思琪和两个小伙伴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很快就睡去了。
    到了半夜李思琪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她忙坐起身，很快便发现声音来自窗纱外。窗户上映着月光有一条条黑色的影子扭动着，分明不是树影。好奇心促使她光着脚下了床，看两个小伙伴还睡得香，便轻手轻脚走到窗边，仔细向窗户看去，顿时吓傻了。
    那窗户上趴着的分明是一条条蛇，小得手指长短，大的一米多长。
    身为山民，李思琪其实没那么怕蛇，可是此时一下子映入眼帘这么多蛇，还疯狂地在屋子外面爬，想象一下整个屋子被蛇包围的样子，李思琪不可抑制地发出了一声惊叫。
    “啊！”
    声音并不算太高，连屋内的人都没惊醒，但是所有的蛇都不动了，眼睛发出红光直勾勾锁定李思琪。
    李思琪吓得连连后退，跑回床上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不敢再往外面看。
    窸窸窣窣的声音没了，夜变得十分宁静，时间似乎也被拉得漫长。
    李思琪在这样的静谧中竟然渐渐地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李思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小伙伴们说说笑笑。
    刚吃完早饭，就听见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昨天在村口看见的中年男人领着一群村民气急败坏地往白娜家而来。
    李思琪的脸当时就吓白了。
    中年男人进了院子，白娜忙迎了出来。中年男人没搭理她，瞪着门口瑟瑟发抖三人组，怒道：“昨天是不是你们出声惊扰了虫神！”说这话的时候，后面的村民已经面色不善蠢蠢欲动。
    白娜忙伸出胳膊挡住三人，用方言争论了起来。
    那个男人似乎不信，和白娜一顿叽里呱啦地交流。李思琪也听不懂，这时候真的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最后那个男人似是无奈，对李思琪三人道：“你们马上出村，我们苗寨不欢迎你们。”
    白娜转过头勉强笑道：“三位姐姐，你们快走吧。”
    李思琪还要再说什么，白娜忙拦住话头，认真地说道：“姐姐，快走，出村以后向右拐，每遇到凤凰木便向右拐个弯，走过十八个弯你们就可以出去了。你昨天给阿妈用的药能不能给我留下。”
    李思琪只能讷讷地应了一声“好”。
    将药留下，白娜的妈妈看着她们的目光似感叹又似痛苦，摸了摸白娜的头发，落下泪来。
    李思琪她们穿过人群，走出门，禁不住回头看向小院子，那些人就那么静静看着她们。
    三人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带着对白娜的担忧匆匆离开。
    “如今回想起来，白娜当时和那个中年男人说话的时候曾指了指自己，我再想她是不是自己担下了触犯禁忌的事情，那么她真的会被投入那个什么万虫窟吗？如果这样，我岂不是害了她？痢疾对于现代人来说并不是太难治疗的病，但是如果真有个族群千百年来与世隔绝，那还真可能是绝症。可是我救了一个人，又害了一个人，这种行为算什么？”李思琪想起往事满脸惆怅。
    那个精灵一样的女孩，真的会被投入听名字就觉得可怕的万虫窟吗？
    “我们走出森林，就碰见找我们的村民，他们说我们已经失踪三天了，很奇怪，我觉得明明才是第二天。回家后父母将我们狠狠骂了一顿，我们都大病了一场。暑假过完我就去读了大学，再后来定居在大城市，家乡几乎再没回去过，甚至我的潜意识在阻止我回去，我那两个伙伴从头到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件事情成了我一个人的秘密，我很后悔当时没有站出来承担后果，将白娜一个人留在那里面对族人的怒火。所以我想问一下白娜的结局。”
    李思琪侧了侧头，眼神迷离：“其实有时候我觉得这件事就像一个梦，什么原始森林、苗寨都不存在，但是我的两个伙伴也都记得这件事，总不能我们三个都在梦里吧。”
    赫胥笑道：“你的想法也不算错，那确实是个梦，不过是别人的梦，你们三个被拉进了别人的梦境里，差点就回不来了。但是有一点你猜的也不错，最后白娜为你担下了罪责，承受了万虫吞噬的痛苦，虽是梦里，那痛苦却是真实的。”
    李思琪觉得自己白教了这么多年书，怎么听不懂话了呢，既然是梦，又如何会真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