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苏倾玥换了个说辞,她盯着楚砚越来越红的脸,看着他红得不像话的耳朵,她问:“没见过女扮男装的女人?”
“咳咳——”楚砚剧烈咳嗽起来,才咳嗽一声的他忙止住声音,下意识朝底下看去,万幸的是陛下正提笔书写,并未关注房梁上的一举一动。
苏倾玥看着楚砚,她略皱眉头,和女人独处就羞红一张脸,差点因呼吸不上来晕厥……,这该不会就是姜化元口中说的为她准备的禁卫军吧?
如果是,她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呢!
心思都在自家主子身上的楚砚,还不知道自己刚刚一系列表现在苏倾玥心中留下了极为不好的负面印象,他一向自诩伟岸高大气宇轩昂的形象已经大打折扣。
苏倾玥目光暗了暗,眼前这个人生得倒是面如冠玉,皮肤是不白,是极为健康的小麦色,没经过经年累月的训练,没有流过汗水,是不会有这样的肤色。
当然,一辈子埋头在田地里的老百姓也有这个肤色,但能看得出来二者区别。
要不是楚砚肤色摆在那里,他的块头一看就是常年习武才有的样子,苏倾玥真的会怀疑眼前人是姜化元特意找来糊弄她的。
楚砚一回头,就与苏倾玥打量的目光对上,他正要开口,苏倾玥的声音已经响起:“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这声音极轻,他二人距离又近,清晰可闻。
楚砚好不容易不紧张的,被苏倾玥一看,他又开始紧张了,他慌忙别开视线,不敢和那双璀璨如明珠的眸子对上。
“见、见过。”楚砚话说完,他又赶忙摇头:“没、没见过。”
他声音很轻很轻,就像蚊子扇动翅膀的嗡嗡声。
得亏苏倾玥听力好,才听得清楚他说了什么。
“你是禁卫军?”苏倾玥又问。
楚砚点点头,再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他的喉咙像是被糖黏住了,他打不开,生怕强行打开会哑嗓子,给她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苏倾玥往底下的姜化元看去,后者似有所察,也缓缓抬头朝她看过来。
看着姜化元,苏倾玥眼神询问: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禁卫军?你确定他没问题?
姜化元点了下头,眼神回答苏倾玥:他身手很好,深得其父真传,朕对他十分满意和欣赏。你觉得他不靠谱,是因为年轻人情窦初开,尚处于适应阶段。等他调整好,你会感谢我的。
苏倾玥:???
可惜,姜化元不再理会苏倾玥,他已经低头垂眼继续忙活手头的事。
苏倾玥和姜化元互动的一举一动,楚砚全程目睹,只是二人眼神交流了什么,他这个旁观者不知道罢了。
是不知道,但明白绝对不是好事。
苏倾玥的注意力又转回到楚砚身上,她问:“你主子先前说的,你都听见了?”
楚砚点头。
苏倾玥继续问:“等你主子退位把皇位给姜夕政后,我就是你们新主子,你们效忠的人只能是我,知道吗?”
楚砚还是点头。
苏倾玥循循善诱道:“我作为你的新主子,由衷为你遇到真爱感到高兴。但我希望你明白,情感属于私事,不宜在工作时对心爱之人想入非非影响办事效率。
我看你一副没见过女人的样子,下班之后记得多跟心爱之人交流沟通独处。接触得多了,等你再面对我的时候,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紧张到满头大汗说不上话来。”
楚砚:???
哪里不对,但是他一时又开不了口。
楚砚这次点头没那么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就在他陷入沉思时,肩上一重。
思绪回笼的楚砚猛地低头去看,就见苏倾玥将手搭在他肩上,然后重重拍了拍,只听她语重心长的说:“跟着我是要做大事的,好男儿志在四方,你也不希望你心爱之人跟着你四季三餐不饱穿不暖吧?
儿女私情也重要,但无论如何都不要忘记:个人前程才是最重要的。当然了,若是心爱之人能与自己共进退,前程和心爱之人也能兼得。但你要明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成家立业和业立家成,这是两码事。”
楚砚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他正要说话,大殿的门开了。
与此同时,那放在他肩上的温热手心也撤离。
苏倾玥这个还没上位的新主子,她是在听到大门被推开的刹那间,全副心思立即扑了上去,对楚砚这个新下属的关怀也点到即止。
大殿的门缓缓打开。
姜夕政抬脚跨过门槛,迈着四方步往殿内走去。
进宫这一路,他已经给自己做了无数个心理建设,好不容易将自己稳住,可是一进宫,一到这大殿,人越往里走,一颗心就不受控制的跳得厉害。
虽然他告诉自己,父皇最满意的儿子已死,大夏已无太子,若是父皇不想大夏朝动荡不安,便只能立他为太子。
可当他真的被传召,离父皇越来越近,他就越是不安。
他的父皇叱咤疆场征战多年,大夏朝是其在马背上打下来的,试问这样一个人,又怎会因他玩的那点不入流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被人老昏聩了呢。
说白了,是父皇自己贪恋权势和皇位,才纵容他杀了太子哥哥的。
姜夕政不是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的,他早就明白了,只是彼时一腔热血头脑发热,理智早被欲望占领高地,如今欲望褪去理智回归,他才感觉遍体生寒。
从始至终,他也好,太子哥哥也罢,都不过是父皇手里一颗棋子。
而他,早在不知情中,悄然成为父皇手中一把利刃,刺向太子哥哥的尖刺!
父皇是子嗣单薄,可他人还清醒,身子骨还硬朗,他完全有大把时间重新培养一个合格的接班人,这个人可以是太子哥哥的儿子姜渊,可是父皇的其他儿子。
无论是谁,这个接班人都不会是他!
因为,杀戮因他而起,是他犯下的,父皇不会让一个刽子手成为大夏朝的皇帝。
姜夕政每走一步,心就冷一分,他后背已经是大汗淋漓,里衣内衫早已湿透,汗黏黏的贴着他的皮肤,让他非常的不舒服。
他会反抗,但他也相信他的反抗大军才冒头,准瞬便能死得片甲不留。
半个月的时间,足够父皇谋划一切。
他临出门时,王妃告诉他:在他昏迷期间,晟王府失窃,追随他的那些达官显贵家中皆失窃,偌大府邸被搬得空空如也只剩空架子。
这是天子脚下,试问谁能有如此大能耐呢?
自然是他的父皇,大夏朝的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