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文南星以为秦颂已经消气,可他这几日却没有任何消息,甚至都未让小厮来传过话,又让她拿不准,文南星不能再这么等下去。
隔日他便让小翠去送了参汤给秦颂,小翠笑得灿烂,觉得姨娘总算是开窍了,知道给侯爷送东西了,这样下去侯爷迟早是会想起姨娘来的。
东西送过去之后就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一点消息,文南星觉得秦颂那天明明是松口了。
文南星将手中的医书合上,交给了小翠。
“将这些书收起来吧,将侯爷送过来的诗词拿过来吧。”
小翠疑惑,文南星平日里是不喜欢看那些诗词的,今日怎么有兴致了。
“姨娘不是最喜欢看这些医书了吗,怎么收起来了?”
文南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淡淡的道:
“不能总看一种书,多看些书也是好的。”
既然秦颂不喜欢她看这些书,那她便看些他喜欢的。
“要是小翠也能识些字该多好,可惜奴婢只是个丫鬟。”
文南星看着小翠眼里有羡慕和惋惜,心中也为之惋惜了一下,女子多为后宅,很多都不能识文断字,特别还是作为丫鬟,更加没有机会。
“小翠,你想学怎么写你的名字吗?”
“想。”
文南星走到桌旁,拿起桌上的笔墨纸砚,抬手在宣纸上写下小翠的名字,字迹刚劲有力,丝毫不拖泥带水。
小翠看见这纸上的字,激动的问道:
“文姨娘,这是我的名字吗?”
“对,小翠,你试着写写看,认识一下自己的名字也是好的。”
“好,只是奴婢怕写不好。”
“不试试怎么知道。”
文南星带着小翠从前面绕到桌前,拿起毛笔,让她顺着自己的字迹写下去,因为没使用过毛笔,小翠只能模仿着文南星的姿势别扭的拿着。
见状她便绕到小翠的后边,托着她的手教她一笔一划写着,终于两个字算是写成了。
“姨娘写字真好看,跟画似的。”
“没有什么好不好看的,只要勤加练习,也可和我一样的。”
文南星倒是很乐意教给小翠这些,女子虽然在待遇比不上男子,很多女子一辈子都不识几个字。
一时之间她觉得自己还算是幸运,父亲没有把她居于后院,给她请了先生来家里教她读书。
“什么事让你们主仆两个这么高兴。”
秦颂不声不响的从外面进来,让两人都未发觉,外面的嬷嬷也没出声。
“侯爷万安。”
文南星猜的没错,秦颂这几日还是会过来,只是没想到他来的无声无息。
文南星绕过桌边来到秦颂面前俯身行礼。
“侯爷来了外面的人怎呢也不知会一声,妾身还未让人准备茶水,小翠,快去准备茶水。”
小翠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无妨,是本侯让他们不要出声,你们主仆两个在做什么?”
说着他绕过去立在桌前看着桌面的宣纸,上面有两个笔锋刚劲的两个字,笔墨浓厚,看起来顺着笔迹写了好几遍。
他抬手拿起来顺着灯光看去,上面的墨水透过宣纸,下面几张宣纸都被印了墨迹,笔锋干脆利落,倒不像是她的字迹。
“不知侯爷可用过晚膳了,妾身这就让人准备晚膳。”
秦颂也没有阻止,放下手中的宣纸,走到主座上坐下,看着安静的待在一边文南星。
他已经好几日没来这院子,她也沉得住气,没有让人去请他,也没像其他人一样装病闹气引他过来,而是安安静静的等着他过来。
听那些同僚说嘴,他们家中妻妾就是主君没有去房中,也是每日将茶水糕点备好,等着主君回来。
哪里像她这般,人都到了才让人吩咐人去准备,抬眼却看见放在桌上的诗词,不觉得有些惊奇。
这几本书是他送过来,自然他的意图面前的人也知道,看来她确实是聪明的。
“坐下吧。”秦颂道。
文南星早已察觉到他的视线,听见她发话了,没有拒绝,微微整理衣衫,就着旁边的椅子坐下,占了椅子的一半不到,腰背挺得笔直。
“不是喜欢看医书吗?今个怎么看上这书了?”他不经意道。
“侯爷不是喜欢妾身看这些吗?”文南星答。
秦颂没有答,恰巧小翠端着茶水进来,文南星坐下之后她也没有歇着,而是懂事地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茶杯斟上,递到他面前。
“侯爷请用茶,妾身记得侯爷最喜欢喝的是雨前龙井,妾身今日特地让人备下了。”
“有心了。”
秦颂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茶,手指就这样轻轻划过她的手背,文南星不自觉的缩了一下,差点没抬稳茶杯,幸亏秦颂伸手接过,才不至于让茶杯落地。
他抬眼看她,见她眼眸中似有躲避之意,不敢直视他,不知为何他不喜她这目光,难不成他是什么洪水猛兽,让她避之不及。
“这么怕本侯吗?吓得茶杯都端不稳了,小心茶水又烫着。”
“侯爷说笑了,是妾身做事不仔细。”
说起这个,他想起她身上的伤。
“你有心了,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文南星毫无防备的抬起自己的手,伸到秦颂的面前。
“好多了,还得多谢侯爷派人送来的药膏。”
纤细白皙的手腕就在秦颂眼前,上面留有淡淡的红痕,就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若是在她完美无瑕的手臂上落下丑陋的疤痕,那才是可惜。
“你我之间何须这样客气,那个丫头本侯也让人打了手板了,下次就不会这么冒失了,本侯那有上好的舒痕胶,我让人送过来。”
问南星没有想到秦颂竟然将小蝶处罚了,她是方苁依的贴身丫鬟,这无疑是在打她的脸。
“妾身多谢侯爷,只是妾身的伤已经无大碍,先前侯爷派人送来的药膏还未用完,无需再要其他的。”
文南星知道她身上和手上的伤不会留疤,也就用不上舒痕胶,免得惹人注意。
秦颂自然是留在花香居用晚膳,却不再像以前一样让文南星站着伺候。
“坐下用膳吧,不用你伺候,又不是没有丫鬟,何来用你一个姨娘。”
文南星坐下陪秦颂吃饭,用筷子给他夹菜,这一幕倒像是平常夫妻一起吃饭的样子。
用过膳之后,秦松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或许是有了前车之鉴,他没有如以前一般直奔那事去,而是坐下来喝茶,秦颂目光扫向她,上下扫射了几次,发觉两人在一处时,她总是旁若无人地站着。
文南星除了说这些,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以往也没有和秦颂这样单独相处过,她现在该说什么?
见文南星微微垂眸的样子,秦颂就知道指望她来说话是指望不上了,她本就是一个沉静的性子,加上对他多有畏惧,行为举止多有局促不安,难得能让她主动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