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宴请众多宾客,就连陛下也派人送来了赏赐,可谓是重视非常,眼睁睁看着一车车的赏赐送到了侯府,太后的赏赐也一起送了来。
百日宴还未正式开始,侯府外已经停着形形色色的马车,就是来给侯府的小公子庆生的。
这阵仗无疑是京城里的世家大族中的头一份,宾客就快将侯府的门槛踏破了。
老夫人在前厅陪着几个夫人在一边说话,方苁依也是在一边招待着几位夫人,繁忙至极。
就连各房的夫人也在招呼着前面的宾客,男方这一边归秦颂和侯府的男子在管,宾客的女眷归侯府的后院管。
三房四房的几个哥儿年纪尚小,聚在一起吃糕点,团哥儿由奶娘抱着,专门来看他的宾客看见都无一不夸赞的。
“小公子长得真有福气,小小年纪就可以看出周身的气质,简直与侯爷一般无二,当真有侯爷的风范,以后也定能成大器。”
这些都是男宾客的夸奖之词,换汤不换药全都是夸赞孩子有秦颂的风范,之后一定成器的词,女眷则是夸孩子长得好看,平安喜乐一类的,都大同小异。
文南星虽然是团哥儿的亲生母亲,可是这种场合没有妾室出来的道理,全程也就是方苁依一人应付着,虽然有些累,但心里也是满足。
看着自己养大的孩子受到这么多人的夸奖。
不过看见宾客快要到齐,这侯府里的人越来越多。
她心里也就不免染上一丝焦躁,今日文南星的计划若是能顺利进行倒还好,若是她没走成,那事情就难办了。
她一边要应付宾客,一边又有些心不在焉。
“我看小公子被秦夫人养得这么好,就如亲生的一般。”
不少夫人见侯府势大,逢人就夸,也是为了与侯府攀上些关系,以后自己家夫君儿子在朝中也能得到庇佑。
可也有些不闻窗外事的人不明白,难道小公子不是秦夫人亲生的吗?
说到这,就有人站出来说了。
“你不知道吗,侯爷的长子可不正房所生,听说是一个妾室所生,而且那妾室十分得宠,入府不到一年就生下了长子,方家这位来了五六年都没生出来,虽然这孩子记在她的名下,可是人家亲娘还在府中,孩子日日可以见亲娘,难道还能和一个养娘亲?”
这件事京中只有少部分人知道,没人会在意一个侯府妾室,在他们眼里,妾室和丫鬟没什么两样,都是奴婢。
“是吗,到底是亲生的,那个姨娘可不是想尽办法地想见孩子,加上侯爷宠爱,那个孩子不是轻轻松松的,我若是她,我就将人赶出去,绝了她这念头。”
谁知此话一出,那夫人却不赞同。
“此言差矣,若是能赶谁不想赶,八成是侯爷还稀罕着,不让呢!想想当初她可是多威风,侯爷后院只有她一人,如今可算是打脸了,真是一人一人磨,想当初侯爷的院子就她一个人,如今不只是有了妾室,还多了几位妯娌,那三夫人可是个厉害人物,是管家的好手呐,虽然是庶子的媳妇,可耐不住人家本事大呐。”
“可不是吗,当初她的婚事是太后赐下的,侯爷对她有没有意思都不一定呢,方家如今可没有以前势力大,看起来不需要多久就败落了,到时她可在侯府没那么大脸了。”
方苁依站在暗处,听着几位夫人在一边说着,心里也实在不好受。
如今自己母家事落,父亲在朝中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如今侯府与太后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多,加上沈将军回朝之事,太后的势力却削弱,连带着父亲也受到了波及。
她将团哥儿当作是亲儿精心抚养着,哪能让人随意就夺走了,但是看着秦颂宠爱她的势头来看,这不是不可能,到时候谁能帮她。
头一次,她心里产生了浓浓的危机感,心中很是惊慌,若是再这般下去,恐怕团哥儿她保不住,甚至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念头。
今日文南星就算是离开了侯府,难保不会被秦颂发觉在她寻回来,她无权无势怎么可能斗得过秦颂。
说不定刚出府就被抓回来,到时候秦颂非但不会将她怎么样,越发难割舍了可怎么办。
心中的焦虑让她平静不了半点,她躲过人群到了房里写下一封书信,找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找来了自己的身边的一些小丫鬟,对她吩咐下去,将这封信送回方家,交给自己的哥哥,切记不可让人发现,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做完这一些,她心中还是未能得到半分平静,甚至手都是抖的。
心想:这不能怪她,是文南星拦住了她的路,若是她出不了城,那就是她的命,她注定逃不掉,可她若是出了城,那就别怪她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不只是她不近情面,是她的威胁太大了,多少次团哥儿从她身边抱走,那种浓浓的不安感席卷她的全身,她怕有一天侯爷与她说,团哥儿就留在文南星房中不抱回来。
“夫人?夫人?”
夫人们见方苁依心神不宁,互相望着彼此,担忧地看向她。
方苁依才回过神,有些歉意地看向那夫人,浅浅一笑。
“无事,夫人请入座,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
方苁依招呼着那些夫人过去,让人先给她们上茶,那夫人也避免不了要说些恭维话。
“妾身说夫人也太能干了,这么大的侯府就夫人一人操持着,如今这么大的场面也是一个人主持大局,难免劳累了些,分一会儿神也是不打紧了,但是夫人也该好好歇一歇了,瞧这脸色难看的。”
闻言方苁依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想来是因为刚才的事,随即淡然一笑道:
“这可闲不得,这府中上上下下都是要亲自盯着,若非如此,恐出错了,况且是团哥儿百日宴,可不能出错了,宁愿自己辛苦些。”
那夫人喝了口茶,看着这偌大地位宴会,由衷感叹道:
“夫人确实是操心的命。”
方苁依看着夫她是人这般,心中却不知是何感受,在别人眼中她是侯府的夫人,却不知她为了自己现在所拥有的这些东西做了多少事情。
“夫人过奖了,这些都是妾身分内之事罢了,再说了,我只是吩咐下去,其余的都是丫鬟们办的。”
方苁依的脸笑得有些僵硬,但是在面上还是要保持着作为百日宴开始,方苁依手指一下一下敲打在桌子上,实在是无心听着这些恭维的话,实则她们心里怎么想的,她也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