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成了亲后,文南星就要学着管家,每日有看不完的账目册子。
尤嬷嬷在一边教导着,该怎么看收支账目,怎么管理府中事务,教导丫鬟婆子,怎么恩威并施。
就连同府中的大事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小事下人也要能办得很好。
文南星学得认真,却也学得起劲,还对此做了详细记录。
小翠在一边无聊地戳着炭火,拿着土豆往里面扔进去两个,准备做个烤土豆。
她自己没什么事情可做,文南星学起来也没什么事情吩咐她做,团哥儿也让老夫人接走了。
好不容易文南星得闲了,小翠就急忙凑上去。
“夫人,你每日这般也太累了,奴婢看您吃了晚膳就开始看账目,学管家,奴婢看着累。”
说着给文南星捶腿捏肩,忙得不亦乐乎,好像有人与自己说话了。
“我本就没学过这些,学起来自然费劲,只是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在其职就要谋其事,我自然要承担起这个责任,如今侯爷管外事,我自然是要管着侯府内院的事情,说不上什么辛苦,朝廷上的事情我不能帮上侯爷的忙,这府里的事情我自然是要多留意的,这叫作各司其职。”
小翠听得迷迷糊糊的,可也知道文南星如今是夫人,她现在管着整个侯府上下,可神气了,连自己也成了侯府的大丫鬟,平白多了许多人的恭敬。
“小翠知道这些,可是夫人,你知道吗?侯爷已经连着去花楼去了好几日了,夫人就不担心?”
花楼是什么地方文南星知道,都是男子平日里寻欢作乐的地方,是男子的天堂。
“侯爷这些日子或许是太过于闷了,去那消遣消遣也未尝不可,你若是在私自打听侯爷的踪迹,让人知道了会说闲话的。”
文南星话是如此说,可秦颂却每日闲了就去花楼酒巷的,不知道他去哪是有公事还是寻欢作乐。
可他每日回来都给她带一些吃食糕点什么的,在外边看到有好看的簪子胭脂什么的也给她带了来。
可他这些日子也去得太勤了些,每月都要去上好几日的,她虽然不知道他这是去应酬还是去消遣。
可她也不能过多询问,平白让人说了闲话去。
小翠撇了撇嘴,知道这些事情对于侯爷来说不算什么。
可是每日看着文南星在这累死累活地学这些东西,甚至午睡的时辰都减半,侯爷这么做,未免也太过分些。
如今这日子还不如做姨娘的时候来得舒服,可这些话她可不敢说,相对妾身来说,这侯夫人可是尊贵无比的,只是不能偷懒耍滑而已。
“奴婢就是觉得不值,侯爷每日去寻欢作乐的,留夫人在这每日面对这些枯燥的账本,还要受尤嬷嬷的教导指责,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些。”
小翠对文南星是设身处地地着想,若是秦颂在外边招惹了什么桃花来,抬入府中做姨娘,这对文安心的可是不好的
就算是正室身份地位撼动不了,可秦颂对文南星的好就会被别人的分走。
“这世间哪有绝对公平的事情,每个人要做的事情不一样,哪里能一概而论呢。”
文南星虽然这么说着,可心里到底是对秦颂日日流连花楼的事情在不舒服,若是一两日还好,可他这去的也太勤了些。
他虽然从不在那过夜,可身上总是沾着酒气和一些脂粉气息。
她一想到在府里累死累活的,还要准备秦柏与兵部侍郎小姐家的婚事,心里就有一股气上不来,偏偏小翠还在这耳边说着这件事,偏是让她越想越觉得不公平。
“夫人,奴婢知道您不善妒,可这是两码事,外边的那些人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勾引侯爷,您虽然不反对侯爷纳妾,可也不能不防着,明知道能阻止的事情,还不去阻止,若是来日外边的人找上了夫人,或者侯爷从后面带人进来,到时候就真阻止不了。”
小翠苦口婆心地说着,就不知道文南星能听进去多少,她这个做丫鬟的,总是要为自己主子多想点,免得她受欺负。
文南星端起桌上小翠倒了清茶,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晚间秦颂回来,将手中的食盒交给小翠,让她拿出来摆上,却看见文南星坐在榻上也不上来迎接着。
平日里他一回来,她就会主动帮他接过手中的东西,给他宽衣解带伺候着,今日却半天不见动静,甚至都没正眼瞧过他,心想这是怎么了?
丫鬟过来给他更衣,他一把回绝了,平日里这些都是文南星帮他做的,他朝文南星喊了一声。
“星儿,本侯回来了。”
文南星像是没听到反而伸手给团哥儿掖了掖被子。
秦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看看小翠那心虚躲藏的眼神,秦颂就知道,她怕是生气了。
他自己解了披风,往架子上一放,几步上来坐在榻上就缠着她。
习惯性揽着她的腰,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边嘟囔着。
“这是怎么了?是谁又惹你生气了?还是团哥儿在府中又给你惹什么祸事了,瞧着不太高兴。”
文南星看着满身酒气的他,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推搡着不让他亲近。
“团哥儿乖得很,很少给我惹祸的。”
秦颂看着她,发现她竟然对自己冷了脸,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他皱了皱眉。
“既然不是团哥儿,那就是府中的丫鬟了?还是又遭尤嬷嬷责备了?”
文南星遭到尤嬷嬷的责备是常事,尤嬷嬷是侯府的老嬷嬷,就是有时候秦颂做得不对了,都能得到尤嬷嬷的几句说道,更何况是她了。
“尤嬷嬷这是为了我好,细心教导我,我又怎会生尤嬷嬷的气。”
文南星从小就没了母亲,没人与她说女子闺阁之事,父亲也从不拘束她,现在能有个嬷嬷给她传授管家的事,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说着起身到桌边喝了一口凉茶,面上依旧是一副冰冷的模样。
秦颂看得起劲,心下也对她生气的缘由猜了一个大概,多半是这些日子自己出去“鬼混”的事情生了他的气了。
不过他不会主动提起,就想看她什么时候与自己坦白,怪有意思的。
“难不成是母亲又给本侯纳了个小妾了?”
文南星转过头来,看着秦颂,眉眼皱起,脸上的平和已经伪装不住了,可她到底是没说一言,自己生着闷气。
秦颂瞧着她给自己甩脸子,非但不生气,反而笑了,这可是难得一见的。
文南星看见秦颂嘴角带着笑,一副不思悔改的模样,决心今晚不让他碰,看他能不能碰自己一个手指头。
她已经换好了寝衣,来到榻上双脚离地,独身上了榻,拉开被子背对着他在外侧睡下。
她身边睡了一个团哥儿,秦颂要是再想上榻,就只能隔着团哥儿睡到里面去。
她拉了拉被子,将睡熟的团哥儿抱紧了,决心就这样睡过去了。
秦颂坐在榻上看着她,嘴角的笑意再也压制不住,大声笑出了声,脱了鞋子,直接一个翻身压在她身上,用手背摩挲着她滑嫩的脸颊,取笑道:
“所以夫人这是生气我到外边喝花酒鬼混去了?”
文南星抬眼瞪着他,他还挺有自知之明,可看他这理所应当的样子,心底来了气,说了反话。
“侯爷喝不喝花酒难道妾身还能管着不成?侯爷喜欢喝就尽管去喝吧,关妾身什么事,妾身要睡了。”
说着将他推开拉起被子将自己整个盖住,翻了个身紧紧拉着被子。
秦颂今日是真高兴,文南星这个别扭的模样他最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