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暮鸢疑惑地望着他,她似乎从未见过此人,“你是?”
青衣男子伸手紧紧抱住她,十分欣喜,“我是姐姐啊,雪音,这么多年,姐姐终于见到你了,来,快给姐姐看看。”
姐姐?
赵暮鸢打量着面前的人,身着男装,未施粉黛,面容与二姨娘有几分相似。
一张瓜子脸,眉目如玉,玉骨冰肌。
双眸明净清澈,还透着几分坚毅,浑身散发着一股药香。
想必这就是她那喜欢游历的大姐姐,二姨娘的女儿杨卿卿。
想到二姨娘,她浅浅一笑,“大姐姐。”
杨卿卿激动得眸中含泪,“雪音,我本以为很快就能见到你,没想到父亲和祖母居然舍弃了你,让你替杨雨菲嫁去了暝王府。”
赵暮鸢瞥了一眼南暝央的神色,连忙打岔道:“大姐姐,你这是刚回京吗?”
“嗯,雪音,我本来已经快到老宅了。听说你回了睿京,又急忙赶回来,没想到——”杨卿卿自责地低下头。
赵暮鸢心头一颤,杨卿卿这些年到处游历。
不会就是想去见雪音姐姐吧?
想到她们母女还记得雪音姐姐,赵暮鸢略感欣慰。
问道:“大姐姐,你这些年在外游历,都是去往老宅方向吗?”
杨卿卿点了点头,“我想去找你,祖母不同意。”
“我没有出过远门,只能偷偷去,每一次都比上一次去得远些,想着终有一天,我能到老宅见你。”
“没想到,你居然以那种方式回来了。”
她瞥了一眼南暝央,愤恨道:“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赵暮鸢知道她是替雪音姐姐鸣不平,拉起她的手,走到南暝央身边。
“大姐姐,这是暝王,他待我很好!”
杨卿卿有些害怕地硬着头皮施了一礼,“见过王爷。”
望着赵暮鸢的神情,南暝央心想,这大概是杨府少有的对她不错的人。
他轻声道:“杨大小姐不必多礼。”
南元琦也走到杨卿卿面前,乖巧地行了一礼,奶声奶气道:“元琦见过姨姨。”
软糯的声音,令杨卿卿一怔,她连忙扶起朝自己行礼的小人儿,“世子殿下,万万使不得。”
南元琦歪着头,迷茫地问道:“您是母妃的姐姐,不喊姨姨喊什么呢?”
“世子殿下,尊卑有别。”杨卿卿惶恐道。
南元琦有些不懂,他向南暝央和赵暮鸢投去询问的眼神。
赵暮鸢不知该如何回答。
南暝央却颔首道:“琦儿说得没错,杨大小姐既是王妃的姐姐,私下里便可如此称呼。”
闻言,杨卿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暝王,似乎与传说中的不太一样。
听到父王的认同,南元琦连忙伸出小手握住杨卿卿的手,咧嘴一笑,“元琦有姨姨了。”
杨卿卿释然一笑,“姨姨也有小外甥了。”
赵暮鸢瞥见她身后的黑衣男子,询问道:“大姐姐,这孩子是谁?”
杨卿卿温声道:“他叫李玄,是我在路上救下的。”
“我看他无处可去,正好身边缺个采药小童,便让他跟着我了。”
李玄走上前,抱拳道:“见过王妃,属下不是孩子了。”
杨卿卿连忙打断他,“李玄,不得无礼,你才十六岁,怎么不是孩子?”
李玄撇了撇嘴,一脸不悦地站到了她的身后。
赵暮鸢打量着他,稚气未脱的脸庞,眼神中带着几分冷漠。
通身气度不俗,完全不像一个奴仆。
这样的人待在杨卿卿身边会有什么目的?
李玄感觉到赵暮鸢在审视他,连忙将头低下。
赵暮鸢收回目光,浅笑道:“大姐姐舟车劳顿,早些回府休息吧。”
杨卿卿望向昏迷的小女孩,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怜悯。
“雪音,我还要替那孩子找到家人,她不能这么悄无声息地去了。”
赵暮鸢眼中戾气一闪,“王爷,能差人帮下大姐姐吗?”
南暝央点了点头,低唤道:“冥四。”
“属下在。”一道黑影瞬间跪在了南暝央身前。
“你带人听候杨大小姐吩咐。”
冥四心头一惊,他们是王爷的贴身暗卫。
现在,王爷居然令他们听外人使唤,他不敢多思,抱拳道:“属下遵命。”
待杨卿卿走后,赵暮鸢便决定回府,她必须和南暝央商议一下朱长明的事。
她选择和南暝央同一辆马车,支开了南元琦。
“王爷,朱长明会是什么结果?”
南暝央难得见她着急的样子,淡笑道:“王妃希望他是什么结果?”
“我希望他死,有价值地死。”赵暮鸢直言不讳。
“哦?本王愿闻其详。”
赵暮鸢沉思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二公主南凝睿想必也希望他死,不妨我去与她结盟。”
“我替她顺理成章地弄死朱长明,她替我稳住杨雨菲和瑞王的婚事。”
“瑞王的婚事已蒙陛下赐婚,王妃觉得婚事会有变?”南暝央问道。
赵暮鸢冷笑一声,“皇后毕竟是皇后,后宫的手段最是肮脏。”
“她一计不成,难保不会有别的手段,杨雨菲必须顺顺利利地嫁入瑞王府。”
想到那个狠毒的后宫妇人,南暝央沉声道:“需要本王做什么?”
赵暮鸢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刚才街上的那个小女孩,大姐姐说估计熬不过今晚。”
“请王爷派人扮作杨雨菲的人,暗中支持她的家人状告朱长明。”
“以他的性子,草菅人命,强掳人妻的事情肯定没少干。”
“还请王爷命人找一些别的苦主,陆续告上大理寺。”
南暝央眼底带着一缕诧异,“这便是王妃说的顺理成章?”
赵暮鸢毫不遮掩地点了点头,“墙倒众人推,我们只要保证有人带头推一把就行。”
“朱长明一死,太子与兵部尚书的关系,又可以重新定义了。”
深夜,二公主府。
南凝睿正在与男宠抚琴,易容后的赵暮鸢踏入屋内,出手打晕了男宠。
南凝睿惊恐地喊道:“来人——”
赵暮鸢连忙制住她,瞥了一眼地上的男宠,她略微变了一下声音。
“公主殿下,别出声,我是受人之托来和您谈笔交易。”
南凝睿回过神来,担忧地望着男宠,问道:“什么交易?”
“他没事,只是晕过去了,”赵暮鸢浅笑一声,“公主殿下,想必也听说驸马被大理寺带走了。”
听到她提起朱长明被关押之事,南凝睿神色如常,仿佛是在谈论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听说了,撞伤了人,调戏暝王妃,被暝王当场断了一掌。”
“公主殿下似乎不太在乎他的死活。”
南凝睿将男宠的头放到腿上,轻抚他的脸,“听说他当时马车里还有两名舞姬,你认为,本宫会管他的死活。”
“可他毕竟还是您名义上的驸马,兵部尚书之子,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挑中的驸马。”赵暮鸢低声道。
南凝睿眸光一冷,一把推倒了琴桌,语气中多了一丝恨意。
“说出你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