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见到乔老头他们,怕他们记恨我给你们带去灾祸。”
“所以,我要带着平南侯一道去见他们……”
花落不想再听他狡辩,丢下一句,“那你就去死吧。”
便轻身离去。
白潜的目光一直落向她消失的方向。
赵暮鸢朝清书吩咐道:“将萧青凛带下去,关起来。”
“派人远远跟着花落,保护她的安全即可。”
“别靠太近。”
“是,师叔祖。”清书一把拽起地上的萧青凛,身形一闪,消失无踪。
凉亭中只剩赵暮鸢和白潜二人。
赵暮鸢悠悠道:“别看了,让她静静吧。”
“姑娘,是你救了花落吗?”白潜出言询问。
“是我。”
白潜艰难地调整了下身体,跪在地上,朝她响亮地磕了一个头。
“谢谢……真的谢谢你……”
赵暮鸢望着跪在自己跟前的老人,心里五味杂陈。
是他,连累了整个云山村,害得花落家破人亡。
但是,错的是他吗?
错的明明是那些草菅人命的恶鬼。
许久之后,白潜抬眸,小心翼翼地乞求道:
“你能和我说说,花落这些年的事吗?”
赵暮鸢点了点头,“六年前,我在云山村的一个草堆里,捡到了身受重伤的花落。”
“那时,整个村子尸横遍野,房屋尽数被烧毁。”
“她眼神呆滞地躺着,像是在等死。”
“我心生不忍,便将她带回了家。”
“后来,我给她找了个师父教她武功,想让她靠仇恨活下去。”
“可她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
因为白潜的脸色惨白,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她伸手搭上他的脉,惊讶道:“你中的毒,为何如此凶猛?”
白潜收回手,万念俱灰,“无事,六年前,我就该死了。”
“姑娘,你继续吧,我想听。”
赵暮鸢朝他体内注入一丝内力,想让他稍微舒服一点。
继续说着,“这六年来,花落每日都刻苦练功。”
“复仇,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望着面色越来越白的老人,赵暮鸢轻声道:
“现在的花落,武艺高强,有了保护自己和手刃仇人的能力。”
“待平南侯一死,她或许能放下过去。”
“获得新生。”
白潜垂着头,静静地听着赵暮鸢说的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暮鸢见他这个样子,心有不忍,
“你先下去休息吧。”
白潜没有动作,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沉声道:“姑娘,想知道什么,便问吧。”
赵暮鸢一怔,这是他的筹码,为何会如此轻易地拿出来?
“为什么?”
白潜抬头看向她,眼眸中满是感激之意。
“因为你救了花落。”
“云山村的仇,她亲自去报,或许才是对她最好的。”
赵暮鸢认同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
“你放心,我答应过花落,会陪她去报仇。”
“平南侯萧博远,必死!”
她的承诺,白潜丝毫不怀疑。
因为,花落信她,他就信她。
他声音低沉而有力,“我就是十多年前,坠湖失踪的钦天监官员。”
“你之所以死遁,可是因为,兮妃之事?”赵暮鸢追问道。
听着她的话,白潜惊呼:“姑娘是谁?”
赵暮鸢直言不讳,“兮妃之子,暝王南暝央的王妃,前户部尚书杨千山之女,杨雪音。”
“杨千山的女儿?”白潜心存疑惑。
赵暮鸢之所以报得这么清楚,就是因为,
她怀疑二姨娘嫁给杨千山的事,不像是徐太医随便选的。
“是,杨千山被陛下判了斩刑,已经死了。”
“我现在,只是暝王妃。”
白潜深吸一口气,“暝王这些年过得好吗?”
赵暮鸢知道他想问什么,他面上的愧意太过明显。
“不好,一个背负妖物之名的孩子。”
“想要长大,何其艰辛。”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对他避之不及。”
“他有了儿子,也只能把他关在府里,生怕年幼的孩子,受不住妖物之子的骂名。”
随着她的一字一句冒出,白潜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
“原来,我造的孽早就已经还不清了。”
赵暮鸢趁机开口,“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
白潜回忆起旧事,缓缓道出。
“我自小痴迷于数算之术,尤其喜爱天文历法。”
“当年,我算出两月之后,将会天降异象,便将此事报了上去。”
“没过几天,皇后便私下召见我,问具体时辰。”
“当时我以为,她是将举办什么盛会,想避开那日,便将日子告诉了她。”
“直到……”
“暝王出生,兮妃赐死。”
赵暮鸢发现他的说法中有一个漏洞,
“你为何当时不跑,而是过了几年才自导自演那场坠湖失踪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