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铮停顿片刻,悠悠道:“是一封检举官员贪污修堤款的奏报,为首的是当时的工部郎中韩星。”
“里面还涉及了很多朔州官员。”
赵暮鸢连忙问道:“那封信现在在哪?”
冯铮将视线投向白潜方向,见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他起身走到一幅山海图前,拧开画轴,从中取出一卷纸。
“王妃,这便是当初的那封信。”
他的动作,赵暮鸢一直看在眼里。
他确实藏得很仔细。
她伸手接过信,快速扫了一眼,然后递给南暝央。
“王爷,只欠东风了。”
南暝央捏着手里的信件,沉声道:“他,可信吗?”
“谁都不可信,所以……”话音未落,赵暮鸢拍了冯铮一掌,迅速将一粒药丸塞进了他的口中。
“冯大人,见谅了。”
冯铮还未反应过来,药丸便已入腹。
他不可置信地望了望赵暮鸢,然后又将目光停留在白潜身上。
声音中夹杂着怒意,“你们不信我?”
白潜浑身一僵,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他还未开口,赵暮鸢平静道:“冯大人,你误会了。”
“本王妃不是不信你,而是不相信任何人。”
“这只是权宜之计,若是时机合适,你愿意现身作证。”
“那这只是一颗补药。”
“否则……”
冯铮被她的话语惊住了, “王妃的意思是,您打算重翻当年旧案?”
“可韩相在朝中的势力,错综复杂,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他说得没错,整个南睿朝堂半数的官员,都是韩相的人。
他唯一的弱势,是军方无人……
否则,南睿国怕是早已改朝换代。
赵暮鸢莞尔一笑,“没了爪牙的老虎,不足为惧。”
看着她自信的样子,冯铮一改之前的怒色,坚定道:“微臣静候通传。”
几日后,赵暮鸢终于收到了元若传来的名单。
不出所料,当年朔州的官员,几乎都投入了韩相麾下。
差不多同时,金舟的消息也传来了。
赵暮鸢注视着面前的消息,面色严肃,“王爷,韩相手里几乎没什么军队,他会拿什么反?”
南暝央悠悠道:“多年前,本王回京时,陛下将金将军手下的军队,调到了信州。”
“而太子妃的父亲肖坤,是现在的禁军统领。”
赵暮鸢沉思片刻,“看来,他的目的是掌控宫禁,再依靠金将军的人直接逼宫。”
“那么,他一定会趁太子还活着的时候,对陛下下手。”
“那时,太子瘫痪……”
“太孙顺理成章继位……”
南暝央认同地点了点头,“禁军统领肖坤虽忠于陛下,但涉及皇位,怕是……”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利益权势面前,谁也说不清楚。
赵暮鸢举着手里的名单,淡笑道:“那我们就在那之前,将太子一脉,拽下高台。”
“晚上随我去一个地方。”
南暝央瞥了一眼她手里拿着的东西,勾唇道:“乐意奉陪。”
深夜,二人趁着月色,摸进了韩相府。
片刻后,清阳的身影出现在两人身旁,压低了嗓音,
“师叔祖,不知为何,最近书房的守卫增加了数倍。”
“今夜怕是不能悄无声息进去了。”
赵暮鸢平视前方,声音中透出一丝愉悦,“那就大摇大摆地进去。”
“师叔祖,不需要暗中观察了吗?”
“不用了,今夜过后,相府书房就失火了。”赵暮鸢像是说着无关紧要的事。
清阳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弟子现在就去。”
南暝央的目光一直在赵暮鸢身上,没错过她的任何表情。
她脸上的笑意,让他有一丝的慌张。
南睿的事情结束了,那之后呢?
她是不是该回姜胤了?
“鸢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向他们发难?”
“王爷,五日后的中秋佳节如何?月团圆,人也应该团圆不是?”
“皇后和太子,应该多日未见了吧。”
南暝央淡淡道:“是个好日子,想必到了那日,韩相准备得不那么周全。”
“却又不得不动手了。”
两人相视一笑,都明白彼此话中的意思。
不久后,清阳回来了。
“师叔祖,书房周围的人已经全部解决,您可以进去了。”
“好,你在外面守着,我和王爷进去即可。”
“是,师叔祖。”
赵暮鸢和南暝央一同进入书房后,直接走向密室入口。
看着面前繁复的机关,赵暮鸢蹙了蹙眉,
“王爷,可能需要些时间……”
“我机关术学得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