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暮鸢神色凝重地回答:“外公,萧家军那边如今是由二哥掌管着。”
“我们出发没多久,皇兄便下旨,让他们派兵前来支援了。”
她略微沉思,又补充说:“算算脚程,应该七日后才能抵达。”
“所以,我们只要挨过这段时间,或许会有转机。”
秦尚闻言,并没有因此而松一口气。
他望向一旁的南暝央,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和为难之色,似乎有些不好开口。
“南睿那边……”
提到南睿,赵暮鸢微微蹙起眉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忧虑。
在重利面前,又有谁能够真正做到视若无睹呢?
就算不为了重利,南睿也绝对不可能坐视西荣日益强大起来。
毕竟,他们两国之间已经积怨多年,西荣越是强大,对南睿来说就意味着越大的威胁。
南暝央注意到了她的神情变化,他迅速接过话茬,语气坚定地说:
“外公,您放心吧,我明日便会启程回去。”
“只要我还活着,南睿朝堂就不会插手喜州之事。”
“撇开我与鸢儿的关系不说,各国之间完全有更好的办法互惠互利。”
“没有必要趁火打劫,图谋他人之财。”
然而,秦尚心里清楚,这并不容易实现。
尽管他身为南睿的王爷,拥有极大的权势,但毕竟无法左右帝王的决策。
“暝王,这件事很难。”
南暝央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深意,却不以为然地微微一笑,语气坚定地说:
“若是只有帝王才能决定,那我便坐上那个位置。”
“乱臣贼子又何妨?”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权当他欠我外公和母妃的。”
虽然赵暮鸢早已经知道他的谋算,但亲耳听到他如此直白地说出自己的计划,
心中仍不免感到一丝震撼。
那条路,曾经他考虑过放弃,如今却又重新踏上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
她轻轻叹了口气,想要安慰秦尚,于是说:
“外公,放心吧,南睿那边交给暝央。”
秦尚望了一眼赵暮鸢,又看了看南暝央,最终点了点头。
他心里很清楚,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紧接着,他把视线转移到城外,语气变得柔和起来,
“鸢儿,跟外公讲讲王都那边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虽然之前收到了你传回的信,但外公还想了解得更全面一些。”
赵暮鸢乖巧地点了点头,开始讲述起他们分别后的经历。
从自己受封成为王爷,到秦家军的兵权,再到赵谦的决策等等。
她娓娓道来,不时地留意着秦尚的表情变化。
可让她感到意外的是,秦尚就像是在聆听别人的故事一般。
脸上始终保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当她结束叙述时,秦尚沉默了一会儿,直截了当地问:
“鸢儿,对于封地,你有何打算呢?”
这个问题,赵暮鸢也思索许久,她坦诚回答:
“外公,我如今已是南睿暝王妃,不可能长期留在姜胤。”
“关于封地的事情,我会与皇兄好好商量的。”
秦尚认同地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复杂,缓缓说:
“秦家已经是姜胤的禁忌,你当这个王爷,不如去当个王妃来得肆意。”
“不用想太多,按你的心意来就好。”
说完这句话后,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赵暮鸢,眼神中充满了慈爱和关怀。
赵暮鸢听着他的话,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涟漪。
心道:这个南鸢王的头衔是整个秦家军换来的,但在外公的眼里,只是让她多一个选择。
他们永远都是这样,无论是对母后,还是她。
都倾尽所有。
正当赵暮鸢陷入沉思时,秦尚再次开口:
“等喜州事了,外公和舅舅们也该回家了。”
“征战多年,最对不起的就是家中女眷。”
“鸢儿记住,无论你是谁,身在何处,你永远都是外公最疼爱的鸢儿。”
听到这句话,赵暮鸢的眼眶瞬间被泪水打湿。
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让眼泪轻易流下来。
但声音还是略微有些颤抖地回答一声:
“嗯。”
过了一会儿,赵暮鸢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她抬袖抹了抹脸,正色道:
“外公,秦家易帅的消息还没有传回军中,若是被将士们知道,恐会军心不稳。”
秦尚摆了摆手,脸上布满了坚定,
“鸢儿,其实早在我们前往王都之前,我便逐一与各位将领深入交谈过。”
“他们很早就知道秦家的处境,以及我的想法。”
“没事的,他们陪我固执了十年,也该到分道扬镳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