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住话还未说完,殿门口就传来太监尖锐的唱喏声:
“中书省秋大人、礼部许大人求见陛下——”
牙住只好先退到一边,低头称是。
季昌宁点头,淡然吩咐:“让他们进来吧。”
两人一同进来,许礼行了君臣礼,秋庭桉依旧敷衍了事。
季昌宁也习以为常,挥了挥,让人赐座。
“陛下身体可好些了?”
许礼落座,瞧着季昌宁神色并无异常,却是不放心,还是多问了一句。
“无碍,劳烦许大人挂念。”
季昌宁客气两句,昨夜之事,他并不想多提。
话题一转,直接带过。
“后日封禅大典,可都安排妥当?”
两人皆点头应是,许礼又道:“届时羽林军一定会护好陛下安危。”
秋庭桉微微蹙眉,什么叫羽林军会护好陛下安危?
季昌宁宁愿告诉一个外人,他的计划,也不告诉他们这些同门师兄弟?
秋庭桉探究的目光落在季昌宁身上,季昌宁并无遮掩,像往常一般:
“秋相有何意见想说?”
秋庭桉垂眸,敛去了眼里的情绪。
“一切按照陛下旨意。”
“那既如此,便按计划进行,封禅大典结束,让吏部整理空余官员名单,上报中书省。”
“秋相统筹安排,朝中官员人员变动吧。”
“是——”
又扔给他一个出力不讨好的活,安排官员,看似是个美差,可以安插自己的人在朝中重要位置。
一来可以巩固自己地位,形成自己的圈子,二来,也可以从中捞点肥水。
很多官员都会趁此机会攀附。
可官做到秋庭桉这个地位,朝中还有谁会跟他明目张胆对着干?
他还有什么得不到的?
季昌宁分明就是怕,朝中人士出现上面这种,买官卖官,自行党派的行为。
才把这活扔给秋庭桉。
但当着许礼的面,秋庭桉也不好直接像在裴府一样,怼上去。
“臣听闻昨夜陛下身体抱恙,特请了宫外的大夫,给您诊治。”
还不等季昌宁拦下,秋庭桉挥了挥手,时序政就迫不及待进来。
秋庭桉带来的人,侍卫一般不会拦。
所以时序政也就这样进来了。
他拿着小锦盒,里面装的是药丸,是专门治疗季昌宁病情的。
“这……”许礼有些不解的看向季昌宁。
“既然是秋相请来的,昨夜许大人救驾有功,朕不能苛待了忠臣,那便让大夫先跟许大人回府,为许大人看看吧。”
时序政下意识上前一步,“我不……”
毫不意外收获了他阿兄一记眼刀。
时序政不怕季昌宁,但他怂——凶起来的秋庭桉。
怂了吧唧的改了口,“我可以在这里给他看。”
“陛下,您何须如此麻烦,许大人说呢?”
秋庭桉往下施压,许礼也只好附和着,其实他本心也觉得没事。
自己身体自己清楚,哪里就用得着时序政跟着回府看。
“臣身体并无大碍,小时大人还是留下给陛下瞧一瞧。”
这名字都点出来了,时序政索性也不装了。
眼巴巴望着季昌宁,一副:你怎么可以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的委屈样。
季昌宁昨夜伤寒,本来想休息休息,这被逼了一下,“咳咳……”一声,竟是咳嗽了起来。
“哥哥——”
时序政斗篷一摘,三步并两步上前。
许礼下意识迈出一脚,却被秋庭桉眼尖看见。
“许大人,陛下这里有序政,你我不懂医术,就别添乱了。”
许礼眉头紧锁,手中握了握拳头,终是放了下去。
对上秋庭桉,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低头告辞,“是——那下官先行告退。”
“陛下,臣也告退——”
秋庭桉不卑不亢,淡淡拱手。
一时之间,偌大的宫殿,只剩下时序政和季昌宁。
时序政憋了一晚上委屈,四下无人,直接扑进了季昌宁怀里!
“你为什么不让我进来看看你!”
“你知不知道,我要担心死你了!”
很快,季昌宁感觉肩膀上已经被时序政的眼泪浸湿。
季昌宁摸着他的背,从后脖颈,缓缓一直抚到腰间。
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温热的手掌,在他背上摩挲,“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时序政趴在季昌宁怀里,闷声闷气。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除非你亲我。”
悄咪咪,时序政往季昌宁身上凑,哭的嗓子沙哑:
“你一直不肯要我,我觉得很没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