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长途跋涉的工具很匮乏,只有船和火车,相比火车,船更加不方便,因此即便这个时代的火车乘坐感觉并不好,速度也不快,但坐火车的人依然很多。
周易到火车站的时候,看到的情况和现代位面节假日火车站的情况有几分相似。
挤到售票窗口,售票员问道:“买几等座?”
周易起了几分兴趣:“有有什么区别?”
“头等车、二等车、三等车三个等级。”
周易惊讶了,原来这个时候火车就有几等座划分了。
“这三种都有什么区别?”
售票员估计看周易穿着气质不凡,因此耐着性子解释了一下:“头等车最舒服。设备华丽,座位宽大,地下铺有地毯,化妆室、卫生间等一应俱全。”
叶圣陶的童话《含羞草》形容头等车的舒适:“椅子是鹅绒铺的,你一坐下去,周身密贴,软绵绵地,把你托住了。”
“二等车装饰设备略逊于头等车,也是软垫椅,座位较为宽敞。”
“三等车设备最简单。车座是硬板,而且比较逼仄,乘坐的感觉不太好。灯光比较黯淡,人比较多,想看书睡觉的话不要选择三等座。”
“先生你要几等座?”
“头等座多少钱?”
“十块银元。”
周易心道好贵,随即丢出十块银元:“给我买一等座的……”
“兄弟……”
这时候,身后一个年轻人拍了拍周易肩膀,低声道:“你没坐过火车吧?我劝你不要买头等座。”
“为什么?”
售票员恶狠狠的瞪着他,他反瞪了回去,解释道:
“头等座大部分都是洋人,隔着五六米就能闻到他们身上的那股味儿,捂着鼻子都没用,车厢里大部分都是洋人,那股味儿弥漫整个车厢,能把人熏吐了,你以为是坐头等坐舒服,其实是去受苦的。”
他显然是坐过头等座,吃过苦来的。
“所以咱们这种有点钱的,最好选择二等座,舒适性不会比头等座差很多,还不用忍受洋人身上那股味儿。”
周易立刻会意:“给我买个二等座吧。”
这位兄台说的有道理,他想起读书,工作时候遇到的几个白人,黑人,几乎个个身上有体味,为了掩盖身上的味道,喷了大量的香水,体味和香水味混合在一起变成一种极为刺鼻的味道,一进电梯,整个电梯里没人不捂鼻子的。
一个洋人就这样了,一个车厢里大半都是洋人,他无法想象那种味道有多么浓郁。
买了票周易在原地等这位兄台买完票,开口道:“兄台贵姓?”
“免贵姓蔡,名徐。”
“啊?没有坤??”
蔡徐:“????什么坤??”
他一脸懵逼:“我父亲姓蔡,我母亲姓徐,两个姓结合起来就变成我的名字了,坤字从何而来。”
周易笑道:“我认识个朋友和你名字差不多,只是后面多了个‘坤’,我一般叫他鸡哥,不喜欢鸡哥的人我一般他们叫做小黑子。”
“鸡哥?小黑子?”
蔡徐心中莫名的一动,却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对了,多谢蔡兄提醒,不然我真傻傻的买了头等座了,看蔡兄的样子,深受那些味道的折磨啊。”
蔡徐道:“对啊,我之前也是从羊城坐火车,买了头等座,结果车厢里一半多都是洋人,这些人身上体味大,又喷了许多香水,那种味道,我跟你说,捂着鼻子都没用,连眼睛都要捂住,不然连眼睛都能感觉到刺痛。”
周易打了个寒颤,眼睛都会被那种味道刺激到,太可怕了。
两人闲聊着,周易大概了解这蔡徐是做生意的,家里生意似乎做的还不小,时常在粤省和鄂省之间走动。
很快,就上车了。
排队上车的时候周易特意观察了一下,头等座也就两个车厢,人数最少,个个都穿的人模狗样的,至少一半都是洋人。
其余的人看穿着也基本非富即贵,但他们给人的感觉比同车厢的洋人低一头。
遇到洋人都很谦让,点头哈腰的,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而三等座的车厢起码占据了七成,坐三等座的人也最多,一股脑往前挤,有一种春运的既视感。
坐二等座的人也基本上都是不差钱的,至少也是中产以上,穿着都比较体面。
火车咣当咣当往前开。
蔡徐像是有多动症似和社交牛逼症一样,在车厢里到处走动,和人闲聊,然后又走到了其他的车厢走走看看,回来的时候兴致勃勃跟周易聊:“我刚刚在三等座看到几个人牵着几头驴,真奇葩,居然有人带着驴坐火车,那驴脾气似乎很大,很不安分,我去摸的时候,那驴居然朝着我下跪,还叫个不停。”
周易捧哏道:“然后呢?”
蔡徐笑道:“我当然很奇怪,就问那牵着驴的人问驴这是在做什么,都当然不会以为驴会朝着人下跪。其中一个人就说这驴就是欠抽,下跪没什么意思,可能是腿有毛病。”
粤汉铁路全程一千公里,终点在鄂省,用了一天多一点的时间才到,火车在停车,周易迫不及待的下了车,接下来的路程他绝对不会选择火车了。
这个时代坐火车对他来说真是一种折磨。
舒适性其实还可以,最折磨的是耳边不停的‘哐当哐当’的声音,周易宁愿步行都不想再坐火车。
蔡徐也是在hk下车,两人下了火车,指着不远处说道:“你看,前面那几个就是牵着驴坐火车的人。”
周易看过去,那几人正在拼命的抽驴,皮鞭抽打声不绝于耳,那几头驴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叫你们乱动!”
“叫你们不听话!”
“再不听话我打死你们!!”
抽驴的人边打边怒骂,乘客们看见那几头驴惨叫不已,虽然心有不忍,但人家毕竟抽的是畜生不是人,所以都只是摇摇头,没有一个人开口。
“咦??”
忽然,蔡徐轻咦一声:“之前明明只有三头驴,现在怎么有五头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