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洲心底哂笑。
不是他送的东西正中心坎,不是他几次搬出老师,能这么好说话?
不过事情完美的解决了,也没撕破脸结仇就已经是好结果。
他虽然可以打着老师的名头强硬的拒绝了这门亲事,但这样也将人得罪个彻底。
王家还在白山县的治下,对方要是有心为难,多的是机会,总不能次次都搬出老师的名头来。
能和谐的解决,那当然是更好。
处于低位就是这么无奈。
昨日他连夜整理出了一份资料,里面记载了他的一些学习方法、学习要点和考前缓解紧张的方式。
原本还有些不确定能不能行,今日听了齐显和赵行对关博的评判,他觉得这份资料应该稳了。
既然对方是个老实古板的性子,又在县学读书多年,他猜基础知识应该是没问题的。
但是连县试都考不过,应该是心理因素占大部分。
上辈子他就有位同学,平常学的都很好,但是一到考试的时候脑子就一片空白。
后来找了许多方法缓解才逐渐的调整过来,高考时才能正常发挥。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一下可不就送到关县丞的心上了?
毕竟,娶媳妇哪有自己儿子变好重要?
两人坐着又说了会儿话,关县丞就端茶了。
王学洲十分有眼色的告辞离去。
出门后他看了一眼县衙的方向,就扭头离开。
他有些搞不明白这朱县令是什么意思。
要说是为难他们家,可关博即使毫无建树,放在其他人眼中也是他们家高攀了。
可你要说朱县令这是好心?
王学洲觉得也未必。
不是他小人之心,而是如果没有他这次灵机一动,他们家和关家只有两种结果:
要么姐姐嫁过去就做后娘。
要么他们家和关县丞结仇。
他虽然和朱安吵了一架谁也不理谁,可他始终记着当初的情分,并不愿意把人往坏处想。
可这,也不得不防。
好在朱县令最多再任一届就走了。
三年后,他一定要考上举人,给家里庇护。
“唉!果然是人心难测。”
原本觉得朱县令这个人还蛮不错的,谁知道会变成如今这样····
王学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好吃吗?”杨禾突然出声,把王学洲吓了一跳。
“什么?”
他愣了一下有些不知道杨禾在说什么。
杨禾边咽口水,边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人心,好吃吗?”
“·····哥们儿,你很有想法·····”
·······
朱县令等了几天不见关家的后续,就把关县丞叫来询问。
当得知一份手札就将关县丞收买了之后,朱县令闭上眼,摆摆手让人走了。
“还真有几分手段。”
朱县令皱着眉,有些遗憾又有些说不出的感受。
王学洲一个农家子,目前也不过一个秀才,之前他一直放下身段礼遇有加,自认做的算不错了。
可没想到因为他,自己准备许久的升迁之事黄了。
别管他是不是故意,结果就是黄了。
要说让他心平气和,根本不可能!
断人前程如杀人父母,他没出手动王家,已经是他修养极好了。
要不是忌惮王学洲背后的周存真和裴山长,他早就……
原本以为关县丞家这事,王家要么将闺女嫁过去发现被骗,两家反目成仇,以县丞的小心眼,说不得能直接出手将王学洲的前路给堵了。
就算王家不嫁闺女过去,结果也是一样的,关县丞这个人肯定不会让他们好过。
无论如何,这事怪不到他头上。
可没想到····
朱县令的郁闷,关县丞不知道也猜出几分。
走出一段距离,关县丞就呸了一口:“呸!还想拿我当枪使,我说怎么整日里在我耳边念叨王家姐弟俩,原来这是早知道人家背后有人不好出手,还好还来得及····不过这王秀才和县令是怎么回事?也没听说啊····”
这个事关县丞在刚才看到朱县令的瞬间,一下子想明白了。
他就说县令怎么这么关心他儿子,原来在这等着呢?
要不是这次王学洲上门说清楚,他被拒三次,还真有些下不来台,差点上手段了……
也不知是不是礼物真的送到了关家的心上,关家果然没再派人上门,并且几天后火速的将关博的亲事给定了下来。
是另一位乡绅家的姑娘。
当有人问为什么不继续找王家,是不是发现了王家姑娘的不妥之处时,关家甚至还帮着解释了一下。
说他们找道长算了算,他家儿子这么多年之所以不中,就是因为才气太满镇不住,必须得给他儿子找一位大一岁的姑娘,这样以后才能顺畅。
王家那姑娘年岁太小不符合,而他们定亲的这个姑娘,因为守孝耽误到了十八,年岁正合适。
不管这个理由别人信不信,但是关家这样说,也算是全了两家的体面。
张氏听到这里也彻底的放下心来。
只不过很快她又愁上了。
坑是不用跳了。
但这亲事该怎么办?
说的再冠冕堂皇,可经过这事,敢上门提亲的寥寥无几。
敢来的都是一些条件比较差,破罐子破摔的人家。
要搁以前他们都不敢上门,可现在见到其他人不敢上门,他们反倒敢了。
都抱着赌一把,万一王家着急嫁闺女,允了呢?
还有狂徒上门之后被拒绝,恼羞成怒的说道:“你们家姑娘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也不怕嫁不出去了!”
结果被王学洲、王学文、王学信和杨禾几个人追着打了一顿,将人撵出了西朗村才消停。
“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上我家门了,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我打一双!”
张氏掐着腰怒骂,气的胸口不断起伏。
王学洲将她悄悄的拉到一边说了徐山的事情,张氏顿时手不抖了,心气顺了,脸上都换上笑容了。
把王邀月看的亦步亦趋的跟在张氏身后,生怕娘亲是被刺激过度,变得不正常了。
看着王学文因为撵人变得有些凌乱的衣裳,王学洲看他顺眼了不少,取出一本释义递过去:“喏,送你的,不是快要府试了?这个你用的上。”
王学文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一言难尽,“你给家里的其他人买的永远都是吃的喝的用的,到我这,就这?不是书就是卷子,我严重怀疑你这是暗戳戳的整我。”
王学洲双手抱臂:“不识货!别人求都求不来,给你还这么多意见,不要拉倒!”
王学文手速极快的揣进怀里:“我的意思是,你下次多送点,只送书太没新意了。”
“还没到晚上就做起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