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态度弄得王学洲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人家认错态度积极,也有心弥补,甚至还提出了解决方法,他虽然和齐显关系不错,可也没到对人家家事指指点点的地步。
彭举人也不是找王学洲商量的,看他半天没说话,彭举人殷切的说道:“我也没想到先到你这了,听语气你和齐举人关系不错,不知他脾气秉性如何?”
自己的朋友,王学洲当然是拣好的说:“显文脾气温和,为人通情达理,是个踏实上进的人。”
彭举人叹气:“我就知道你们关系不错,我现在不说,过几日你也该知道了。”
“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不如贤弟跟我一起去齐家,帮我美言几句?”
这老登怎么想的?
他和齐显的关系是他这个刚见过一面的人能比的吗?
请他去说和,想什么呢!
王学洲婉拒:“这种私事我不好插手,再说,我这刚刚回来实在是不便,彭老爷还是自己前去解释清楚比较好。”
他端起了茶水。
彭必看到这里,知道了他什么意思,也不在意:“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逗留了···”
王学洲看到人走,也没挽留。
礼物什么的他也没退回去。
虽然出了这事,但是人家既没得罪他,也没对他做什么不合理的事情,现在将东西退回去,这是要故意给人难堪了。
王承志看到人走了,这才凑过来小声地说道:“彭老爷怎么走了?你也不留人家吃顿饭?这大老远的过来还给你送礼呢!”
王学洲看着东西叹气:“吃什么饭啊!这礼早晚都要还的。”
都是举人圈子的,以后彭家有什么事,他也一样得奉上一份礼。
彭举人的到来就像是按下了什么开关,十里八乡的富豪乡绅大地主流水一样的礼物往王家送。
王学洲交代了一句太过贵重的不能收,就将事情交给家里处理,他被村长他们再次请到了石碑前题碑文。
“石碑需要碑文,祠堂那边也需要墨宝,要不我写几幅楹联供各位长辈挑选,然后再镌刻上去如何?”
村长和几位族老点头:“这就行,这就行。”
看他们同意,王学洲抬脚就朝着一旁的摆好的笔墨纸砚走去,王承祖在后面一瘸一拐的跟着。
他倒要亲眼看着侄子能写出什么来。
一群人跟着王学洲走到书案边站定,准备看他挥毫泼墨。
午后的阳光倾斜下来,照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了一层金光,恍若仙人,其他人都没敢开口。
想好内容,王学洲提笔蘸墨行云流水一般写下:
“士所尚在志,行远登高,万里鹏程关学问。
业必精于勤,博闻强识,三余蛾术惜光阴。”
“春夏秋冬,勤学苦练,看谁人蟾宫折桂。
德智体美,博学多才,才有我辈九天摘星。”
“策马扬鞭追日月,豪情万丈走四方。
挥毫泼墨写春秋,壮志凌云映九州。”
族老们看着一下子就犯了选择困难症。
“这看着都不错,这咋选?要不都刻上吧!”
“刻!都刻!”
三爷爷立马拍板。
王承祖看的酸溜溜的:“也就是家里现在条件好了,你才有条件好好学,我那时候整天还要发愁没钱买笔墨,又哪里能做好学问,我真是生不逢时,既生瑜,何生亮啊!”
王学洲看着大伯笑呵呵的没有拆穿。
王学文呵呵冷笑:“那时候咱们全家勒紧裤腰带供爹读书,您可是一个子儿都没往家里拿过,啥时候都没缺了您的吃喝,不行就是不行,怎么就不敢认呢?”
王承祖听到儿子拆台觉得没面子,抄起手边的棍子就朝着王学文打去。
“看,恼羞成怒了。”
王学文说完撒腿就跑。
“你给老子站住——”
族老们只看了一眼,就又捧着王学洲的墨宝商量起来了:“这个万里鹏程和那个壮志凌云看着豪气冲天又大气,我看放在石碑上合适,这个我辈九天摘星就放祠堂吧!多亲切。”
“不错,我也这么想的,这两幅充面子的小气了可不行····”
解决了碑文的事情,王学洲将之前彭举人给的五十两银子拿出来:“子仁走到今日,离不开家里叔伯长辈们的关爱和支持,如今既然我已有了能力,自然要回馈一二,这五十两贺仪,就拿来给村里建一座学堂。”
顿了顿王学洲又说道:“我会再买上十亩地给族里做学田,给孩子们吃饭用,以后视情况增加。”
“至于盖学堂和学田的事情,子仁有心无力,以后就劳烦族老们和村长爷爷费心了。”
听到他的话,族老和村长全都欣喜若狂。
三爷爷更是激动地甩开拐杖一下子站直了身体,眼神矍铄:“三郎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愿意在族里盖一座学堂,并且给孩子们捐学田?”
王学洲点头:“当真!”
“好!好样的!不愧是我王家子弟!”
三爷爷激动地手舞足蹈,转身看着村里的人:“你们都听到了没有?!三郎饮水思源,没有忘记大家!要帮扶咱们!这就是我王氏出来的读书人!以后子孙后辈,当引以为傲,以三郎为楷模!”
村里人的全都激动地脸红脖子粗,大声喊道:“那当然!”
这个年头不是家家都读得起书的,也不是人人都有王老头这样的魄力,砸锅卖铁供孩子读书。
大多数人都是浑浑噩噩,老的小的祖传种地,很少有机会能另寻出路。
尽管之前他们已经看到了王学洲读书带来的好处,村里也不过只有少量的几家,是咬牙交上百文钱给孩子送到王承祖那里认个字罢了。
尽管如此,家里孩子多的还要为此吵翻天,去争那一个读书的名额。
可现在一切由族里出,家家户户都能让孩子读书了!
族老们仿佛已经看到了王氏蒸蒸日上的那一天。
王学洲的决定王家无人反对,就连向来抠门的老刘氏也就是背地里心疼的不行,小声地嘀咕着:
“那可是五十两!说给就给了……我就说这家没我早晚得被败光,年轻人手里真是存不了一点土···”
王老头本就心烦,听到这个不耐的说道:
“行了!孩子现在都举人了,比咱们有远见,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不出点血能成?背地里还不知道得被人传成啥样,现在这样主动出手,面子里子全都有,族里还得念着咱的好,大家开开心心的将举人宴办了,不比啥都强?”
“与其操心这个,你还不如想想这个家,该怎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