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姑娘在信里说,严大人狡诈又多谋,不要正面对上,不过可以从严少爷这边入手。”
“严少爷?严兴文么?”
严骞复家中就这么一个独子,而且继承了他的文采,在京中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才子了。
宋妙元说的,正是此人。
虽然严兴文文采斐然,也是才子之流,但宋妙元却知道,比起文,严兴文更喜欢武。
只是因为父亲身居国子监祭酒的高位,曾经又是名动京城的才子,他才不得不被迫子承父业。
说完这些,箭羽又道,“既然侯爷先一步知道了此事,那不如抢在那魏世子前头……”
“箭羽!”
站在楚鹤川身后的邓英开口阻断了箭羽的话,给了他一个眼神。
箭羽这才缩了缩脖子,安静的低下了头。
他怎么就忘了,自己是隐卫。
只要禀报,不需要提出什么意见。
楚鹤川心一沉,面上的神色也不甚好看。
“去商铺。”他说完,便抬脚出了院子。
箭羽疑惑的看向邓英,“侯爷这是,生气了?”
邓英瞥了他一眼,“主子的事情,你少管!”
说罢,他就抬脚跟了上去。
箭羽耸了耸肩,就又回了玉兰院。
小侯爷肯定是很在意宋姑娘的,可他禀报了宋姑娘的事情,小侯爷却又不屑一顾。
啧,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呢?
人还没进玉兰院,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嘲讽的声音。
“你不是待在胥止院的么?怎么,被楚鹤川嫌弃,赶出来了?”
箭羽眉头皱起,直接上了树,看着院子里的情况。
楚溪正搬了把椅子坐着,翘着二郎腿看着站在面前的宋妙元。
此刻阳光正好,可到底已经入了冬,还是有些冷的。
宋妙元就这么站着,一言不发,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
楚溪只觉得自己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方才的话不像是在嘲讽宋妙元,倒更像是在嘲讽自己。
她脸一沉,张嘴便指责道,“这地上到处都是脏污!你是怎么照看的!”
“这地上,分明什么都没有。”
宋妙元看着光秃秃的地面,疑惑出声。
楚溪眯了眯眼,“本小姐说有,就是有!”
说罢,她抓起***边盘子里的瓜子,就慢悠慢悠的嗑了起来。
然后瓜子皮,就被她随手扔到了地上。
“你看,现在不就有了么?”
宋妙元蹙起眉头看向楚溪,“你是故意的?”
“呵,你说对了,我就是故意的。”楚溪说着,手里的瓜子皮又扔的远了一些。
看到她的样子,夏春忍不住上前,“溪小姐,宋姑娘再怎么也是小侯爷的人,你磋磨她,就不怕小侯爷回头找你麻烦吗?”
楚溪手上一顿,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满是轻蔑的看向夏春。
“找我麻烦?”
“他楚鹤川算个什么东西,我夫家可是户部侍郎!”
说着,她冷哼一声,“下贱东西,也敢威胁我?掌嘴!”
身后的婆子应声走了出来。
宋妙元皱着眉头看她,“我来打扫,夏春是胥止院的人,若是脸上带了伤,小侯爷定会过问,溪小姐三思。”
左右就是想要磋磨她罢了,夏春也是为了帮她,才有这无妄之灾。
“宋姑娘……”
夏春还想要劝,却被宋妙元拦了下来。
见她服软,楚溪这才高兴了一些,抬手指着地上的瓜子皮,“那还不赶紧清扫!”
拿起院子里的扫帚,宋妙元开始打扫。
只是,她扫了一处,楚溪就把瓜子皮扔到了另一处,她又要费力去扫。
好不容易等到了用饭的时候,楚溪却是破天荒的要在玉兰院用饭,吃的骨头又扔了一地,让宋妙元清理。
宋妙元腹中空空,身上衣衫又单薄,在院子里忙活了大半天,冻的手都僵了,可楚溪却还是乐此不疲。
“王夫人架子不小,倒是指挥起本侯的人来了。“
楚溪脸色一滞,方才还得意的神色瞬间就收敛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她心虚的问了一声。
楚鹤川轻笑一声,“这里是侯府,本侯回家,还要问过旁人么?”
“倒是王夫人,整日留在侯府,不怕王公子生气么?”
楚溪勉强笑了笑,“我,回娘家小住,夫君不会说什么的。”
“最好是。”
楚鹤川脱下大麾,一掀衣袍坐在了桌边。
看着桌上的饭菜,他挑眉看向宋妙元,“何时玉兰院也尽是些油腻吃食了?”
“回侯爷,是溪小姐的。”宋妙元垂眸,平静的说道。
“那还不让人撤了去?摆在这里碍眼!”
话音落,就马上有人过来收拾。
楚溪面色尴尬的站在那里,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王夫人还有事?”
楚鹤川抬眸看向她。
“没,没了,我,去找母亲。”
对上他森冷的目光,楚溪没来由的一阵后怕。
直到出了玉兰院,她才皱起眉头来。
明明就是病的快要死了的人,怎么能有那么一双锐利的眼睛,看的她心底直发毛!
想想自己回侯府的目的,楚溪直奔芳庭园去了。
撤下了楚溪的饭食,重新上了新的菜色。
“过来伺候本侯用膳。”
他看向站在外面的宋妙元。
“是。”她乖巧的应声,然后进了屋里。
厚重的门帘放下,隔绝了屋外的冷风。
炭火盆子里燃着上等的金丝碳,屋里暖意融融,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意。
宋妙元低眉顺眼,认真的为楚鹤川布菜。
可吃的人却时不时的看她一眼,心思根本不在菜上。
“严老夫人马上要过八十大寿了。”
他状似随意的说起。
听到这话,宋妙元的手微微一顿,旋即又恢复如常。
“你就没什么要说的?”楚鹤川眯着眼,盯着宋妙元。
放下手中的筷子,宋妙元直起身来。
“若是可以,我愿祝严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她说着,嘴角溢出一丝温柔的笑来。
看到她脸上的笑,楚鹤川心底的怒意猛然间就蹿了上来。
他都说的这般明显了,宋妙元还是不愿意透露吗?
她能想到的那些事情,宁愿舍近求远的传给魏明韬,也不愿意找他帮忙。
他究竟是哪一点比不上魏明韬?
楚鹤川心痛欲裂,眼带悲凉的看着面前的人。
“你真把我当傻子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