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顾不上和章神医寒暄,拉着他就到了宋妙元的床边。
“章神医你快看看!宋姑娘吐了这么多的血,怕是,怕是……”
后面的话她都不敢说了。
章神医一看这满地的血,再看看宋妙元的脸色,心里就有了猜测。
他眉头一皱,忙伸手去摸宋妙元的手。
这一摸可不得了,他猛的转头看向苏嬷嬷,“她什么时候死的?”
“死?”夏春被这个字吓了一跳。
她慌忙摇头,“怎么就死了呢?我喊人去请您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估算了一下时间,章神医又问,“那你喊人请我的时候,她可是已经在吐血了?”
夏春点头,“是,吐了不少了,我说去请大夫,宋姑娘还想拦我,府医一瞧就让我赶紧请您过来了。”
听到这话,章神医摇摇头,叹了口气,“准备后事吧,人已经……”
夏春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不敢相信的看着床上的人,“姑娘早上明明还好好的,怎么,怎么就……”
“她只是一直忍着没说,直到忍不了了,才爆发出来的。”
章神医说着,看着地上的血污,“能吐出来这么多血,内脏肯定是遭受重创了。”
走到一旁擦了擦手,章神医也没有要诊金,转身便走了出去。
先前看到胥止院的人匆忙喊来了章神医,孟氏便让人去盯着了。
楚鹤川去贡院了,胥止院能劳动章神医的,怕也只有那个通房了!
等到下人过来回禀,孟氏眼睛都在放光了。
“你说什么?”
“宋小五死了?”
她快要抑制不住心里的喜悦了,就差没穿红衣,放鞭炮了。
原地来回踱着步子,好一会儿,她才起身,“走!去胥止院瞧瞧!”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了胥止院。
碍着楚鹤川的命令,他们不敢进院子,只敢在外面看着。
“听说宋小五死了?”
“既然死了,就赶紧处理了吧。”
“这天气眼瞧着就热起来了,再放放都要臭了!”
就在孟氏说这些话的时候,苏嬷嬷冷着脸走了出来。
一向都是笑呵呵的人,这会儿却是这副表情,孟氏确信,屋里的人已经死透了。
她嘴角划起一抹得意的笑,看着苏嬷嬷。
“我这也是为了侯府的大家着想,一个死了的奴婢,侯府能给她一张席子裹身,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听到这话,夏春眼眸通红,瞪着孟氏,“夫人还请嘴上积德,您就不怕宋姑娘会回来找您吗?”
孟氏脸色一僵,皱着眉头看向夏春,“死丫头胡说什么!”
夏春才懒得管她,白眼一翻小声嘟囔着,“毕竟现在宋姑娘不用守人间的规矩了,谁知道她这魂魄会瞧谁不顺眼呢。”
虽然是嘟囔,可这声音却是大小刚刚好够孟氏听到。
“你这贱婢!竟敢如此编排主子!”孟氏说着,就要动手去打夏春。
苏嬷嬷却是抬手拦下了她,脸色依旧冰冷。
“夫人息怒,丫环无状,奴婢自会罚她,不过胥止院的人,夫人还是不要动的好。”
看着苏嬷嬷的模样,孟氏气的脸都涨红了。
“反了,反了!”
苏嬷嬷微微低头,一副恭顺模样,可站在那里的身子却是挺拔如同松柏,丝毫不退让。
她是楚鹤川的奶嬷嬷,在侯府的身份地位自然与旁人不同。
孟氏就是再气,也不敢对苏嬷嬷动手。
最终只能是冷哼一声转头离开。
无所谓,反正宋小五那小贱人已经死了,便是在胥止院留两天,又能如何?
孟氏心情不错,回去就顺手赏赐了几个说话好听的下人。
消息传回胥止院,夏春都气哭了。
“苏嬷嬷,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啊!”她说着抹了一把眼泪,转头看着已经换了一身素白衣裳,被安置妥当的宋妙元。
她的脸已经染上了灰白色,原本红润的嘴唇也已经变成了青紫色。
任由谁见了,都能确定,她是活不过来了。
苏嬷嬷瞥了一眼夏春,“不必理会她。”
“小侯爷还在贡院科考,如今这天气也不算太热,等他回来还是等的起的。”
隔天,上好的楠木棺材就送到了侯府。
一直注意着侯府动向的魏明韬见了,就知道宋妙元的计划开始了。
他在面前的那张小笺上画下一笔,嘴里喃喃道,“一天。”
将宋妙元的身体放入楠木棺材,周围都用冰块镇着。
丧礼所需的东西苏嬷嬷也都准备了起来。
胥止院井井有条的忙碌着,就等楚鹤川回来主持大局了。
而孟氏见了那些进进出出的下人,端着的捧着的东西,恨得牙痒痒。
“一个通房,死便死了,哪儿就值得用这么好的东西!”
一旁的楚云附和着,“就是,还楠木棺材,要我说,给她一张破席子都是便宜的了!”
只不过这些话,也只有在芳庭园里,她们母女二人说说罢了。
若真是出了芳庭园,不管是孟氏还是楚云,还真是不敢多说一个字。
三日时间匆匆而过,贡院的大门终于打开。
看着里面陆陆续续出来的人,苏嬷嬷和夏春满心焦急的伸长了脖子看着,只想快些见到楚鹤川。
终于,楚鹤川走了出来。
“小侯爷!”
夏春眼尖的看到了他,忙走了过来。
楚鹤川听到声音,朝着夏春的方向看过来,眼中满是期盼。
然而,他期盼的那个人没有来。
不过楚鹤川却并没有多生气。
在贡院的这三日,他已经想通了。
他想知道什么,就自己去问,他不问,宋妙元不说,两人岂不是没有和好之时了?
想想之前的这些日子,都被他生生的浪费了。
楚鹤川自嘲的笑了笑,这才看向一旁的苏嬷嬷,“她在家中可好?”
这一问,苏嬷嬷和夏春皆是心里一紧。
两人对视了一眼,苏嬷嬷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小侯爷辛苦三日,咱们还是回侯府再说吧。”
听到这话,楚鹤川蹙起眉头来,“她过的不好?”
苏嬷嬷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
就在这时,严兴文看见了楚鹤川,忙走了过来,神色悲伤的看着他,“楚兄,节哀。”
“节哀?节什么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