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鹤川收回眼神,看向面前的洪珏。
“此番不为公事,是送一位大夫上山,他说有人请他来黑虎寨帮忙治病的。”
楚鹤川故意不说清楚来的是谁,就是想要看看,鬼山廉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不能告诉他。
他直觉,鬼山廉支支吾吾的原因跟他有关,甚至,跟宋妙元有关。
这么想着,他看向洪珏的眼神也越发锐利了起来。
一旁的鬼山廉心一沉,恨恨的瞪了楚鹤川一眼!
这人心思还真是深,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要他露马脚是吧?
好好好,要真是暴露了的话,他不介意给楚鹤川一针,送他去见佛祖!
而这边,洪珏听到楚鹤川的话,心中也是起了疑惑。
寨子里有李郎中在,基本不需要去外面请大夫,所以楚鹤川说的这位大夫,到底是谁呢?
非要说的话,那就是让王云去京城请的鬼山廉了。
可时间才过去七日,王云就算请到了,这人应该也还在路上吧?
他眼神转了转,然后看向楚鹤川,“可是,鬼山先生?”
这话一出,楚鹤川眼中的锐利转为狐疑。
难道,真的是寨中有人请鬼山廉来治病的?
虽然不知道这洪珏为什么会知道来的是他,但鬼山廉那高高悬起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他赶忙走到洪珏面前,咳嗽一声,“没错,我就是鬼山廉!”
瞥了楚鹤川一眼,鬼山廉端着架子,“病人在哪儿?”
洪珏也是震惊的瞪大了眼眸,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
还真是鬼山廉啊!
既然鬼山廉来了,那洪金宝是不是就有救了?
他两眼放光的看着鬼山廉,忙伸手将人请了进去。
“鬼山先生,这边请,这边请!”
见洪珏把鬼山廉迎了进去,宋妙元赶忙跟上去。
看到她,楚鹤川忙开口,“袁先生!”
宋妙元心里暗道糟糕,但脚步却还是停了下来。
转过身,姿态恭敬的朝着楚鹤川弯腰行礼,“楚大人,还有什么事?”
看着宋妙元的样子,楚鹤川抿抿唇,只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太过思念宋妙元了,才会觉得面前这人跟她相像。
再怎么说,面前这个也是个男人啊!
他心中自嘲,苦笑一声走上前去,站在了宋妙元的身边。
“寨中到底是何人生了重病,需要鬼山廉的医治?”
楚鹤川语气平静的问道。
宋妙元却心慌的要命,却还要保持表面上的平稳。
“回大人,是少主。”她回答着,却根本不敢抬头看楚鹤川。
“少主?”楚鹤川挑眉,“是洪寨主的儿子,洪金宝?”
宋妙元点点头,“嗯。”
只回了一个字的她,心里却是在想,洪金宝中了苦草结的毒这件事,能不能告诉他呢?
如今的楚鹤川,还是从前那个楚鹤川吗?
他,还是他吗?
这么想着,宋妙元抬头看向身侧的人,想要从他的身上,看到一些曾经的东西。
可她一抬头,却对上了楚鹤川朝她看过来的眼神。
有眷恋,有思念……
宋妙元赶忙挪开眼,不敢再看,生怕自己会被他的眼神影响,忘记自己的计划。
她压着嗓子轻笑一声,“那个,楚大人怎么这么看我?”
楚鹤川这才敛下眼帘,收起了目光,“没什么,只是觉得袁先生像我曾经的一个朋友。”
一听这话,宋妙元的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楚鹤川幼年身子不好,后来便是掌管侯府偌大的家业,东奔西走格外忙碌。
非要说什么朋友的话,大抵也只有京兆尹府那个不学无术的二公子陆览,算得上他的朋友了。
而她跟陆览……
从任何方面看,都不相像……
“是吗?”宋妙元说着,打开手中的折扇,故作风雅的在胸前扇了扇,“那是袁某的荣幸了,不知道楚大人这位朋友,是哪家的公子?”
听到“公子”二字,楚鹤川的眼神黯淡了一瞬。
随即,又扬起了一抹浅笑,“不说这个了。”
他看着宋妙元,“前些时日我上山来的时候,瞧见少寨主还生龙活虎的,怎么,那会儿就有暗伤了?”
暗伤?
宋妙元心里琢磨着楚鹤川的话。
再想想刚才的情形。
算一算王云去京城请人的时间。
……
这一切,都是误打误撞!
得出这个结论,宋妙元叹了口气,“少主先前去京城办事,虽是有惊无险,却也在路上受了伤,但因为事情紧急,便一直拖着没治。”
说到这里,她极快的抬头看了一眼楚鹤川,又匆忙低下头去。
“回来之后请寨子里的郎中瞧,说是少主不光是伤,还中了毒,这才想起来请鬼山廉先生帮忙。”
她一边说,心里一边想着,这总能圆过去了吧?
听她这么一说,楚鹤川挑了挑眉。
他的暗卫分明帮忙送洪金宝一行人出京了,难道是后面的路上受的伤?
难道,康王的人追踪到了洪金宝?
早知如此,他当时就应该让人直接护送洪金宝回黑虎寨的,谁能想到,这个少寨主这么没用!
被楚鹤川冤枉的洪金宝,此刻还直挺挺的躺在李郎中屋里的桌子上。
那只伸出去的手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为了不让他的手废掉,李郎中每日还要帮他做一些按摩,再加上要用银针封穴,以免毒素扩散,李郎中这几日可是累得不行。
听外面的人急匆匆的冲进来,说是鬼山廉到了,李郎中猛的站起身来,“你说谁来了?”
那人嘴角高高扬起,压都压不下来,“鬼山廉!就那个擅毒的鬼山廉!”
说着,他看向桌上的洪金宝,欣慰的叹道,“哎呀,金宝可算是有救了!”
“这才第七日,二当家的去请人,这么快?”
李郎中还在疑惑着,洪珏却已经把鬼山廉请了进来。
“鬼山先生,您快瞧瞧,我儿子这中了苦草结的毒,便是我这寨子里有郎中,他也不知道怎么解毒……”
洪珏刚说到这里,鬼山廉的脚步就停顿了下来。
他猛的转过头看向洪珏,“你刚才说什么?他中的是什么毒?”
“苦草结,蔺锡族特有的毒,我大兴至今不知道此毒的制法,亦不知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