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先生怎么这么看我?”楚鹤川回望宋妙元,那股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他上前一步,刚想要抓住这个感觉,宋妙元却是收回了目光,往前走了一步。
“只是疑惑为什么侯爷想去军营里看看。”
宋妙元说着,露出一抹自然的笑来,“侯府还掌管着盐铁生意,侯爷如今又在工部任职,若是再去军营……”
后面的话虽然没说,但已经很明显了。
若是他再沾染上兵权,那怕是要引起皇上的注意了。
楚鹤川却是弯唇笑了笑,“我都不怕,袁先生怕什么呢?”
她怕……
她当然怕啊!
从当年她拒绝楚鹤川的时候起,她所想的,就是不牵扯楚鹤川,不拖他下水。
她这么辛苦,可如今却……
深吸了两口气,宋妙元扯了扯嘴角,“不过是为了侯爷考虑罢了。”
见楚鹤川怎么都不改口,宋妙元没办法,只能叹口气,“好吧,若是侯爷当真想去看,那便去看吧。”
告诉了楚鹤川她跟许胜约好的时间,总算是能把这大爷送走了。
楚鹤川出了院子的门,身后的大门缓缓合上,他却仿佛听见了一声孩童的叫喊,“爹!”
他停住脚步,回过头去想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个小孩子在叫他爹,只可惜,院子的门已经牢牢的关上,没有一丝缝隙。
站在门口又等了一会儿,却什么声音都没了。
楚鹤川摇摇头,他想自己或许是想多了,出现幻觉了吧。
摇摇头,这才迈开脚下的步子,往回走去。
五日之后,侯府的马车又到了宋妙元的小院儿。
车夫下来敲了敲院门,宋妙元这才从里面出来,身后还跟着宋年和洪金宝。
“我家侯爷请各位上车,一同去京郊大营。”
宋妙元神色如常,点点头,便上了马车。
见她上车,另外两人也对视一眼,跟着上了马车。
“京城不比凤凰城,快到三月也甚少见到发芽的花草树木,凤凰城这个时节,应该已经有鲜花盛开了吧?”
听到这个问题,宋妙元尚未开口,一旁的洪金宝就抢先一步。
“楚侯爷这说的倒是不错,京城如今还要穿袄子,可再凤凰城,这个时节已经换上单衣了。”
“路上不说处处花香吧,但红的绿的各种鲜亮颜色总是能见到不少的。”
“还有还有,这个时候啊,正是凤凰花最好的时候,我们凤凰城的人,都会用凤凰花酿酒,名为凤凰酒!”
“改日楚侯爷有空的话,跟我们一起去凤凰城喝凤凰酒啊!”
……
这一路上有了洪金宝,旁人是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便是楚鹤川想要再跟宋妙元搭话,也愣是没找到插嘴的机会。
马车停下,外面的车夫敲了敲车厢,“侯爷,京郊大营已经到了。”
一行人下了车,走到营地门口,许胜已经听到消息,过来迎接了。
他看着楚鹤川,意外的挑了挑眉,“侯爷也来了?”
楚鹤川敷衍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个笑容来,“本侯好奇,也是顺路送袁先生他们。”
“既然如此,那楚侯爷也一起来吧。”许胜说完,转身在前面带路。
他倒是不拐弯抹角,直接就带着他们去了练兵场。
那边正好在练兵,杀声震天。
许胜颇有些得意的看向身后的人,“这便是京郊大营的练兵场,诸位怕是不曾见过吧?”
宋妙元看着那些将士们,训练有素,一招一式都有模有样。
她不禁在想,她没有见过的宋家军,练兵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如此呢?
就在她愣神的瞬间,许胜就已经制定下了今日练兵的计划。
“既然袁先生常常被说用兵如神,那今日的练兵,我们不如就分为两队,我与袁先生各带一队,进行对战,如何?”
听到这话,宋妙元转头看向许胜,“许将军请我来,观摩练兵是假,想要与我一较高下是真吧?”
许胜笑着把手中的长枪放在一旁的架子上,“不过是切磋,点到为止。”
他眯眼看向宋妙元,“袁先生这是怕了?”
宋妙元笑出声来,“怕?许将军怕是太小看袁某了!”
很快队伍就分好了,虽然看似公平,但宋妙元明显看得出来,自己这边的将士,士气不如许胜带的那一队。
“你们不信我?”宋妙元挑眉问道。
将士们相互看看,挠头的挠头,摸鼻子的摸鼻子,就是没人回答宋妙元的话。
见他们这样,宋妙元无奈的叹口气,“便是不信我,总也该信你们自己啊。”
终于,有个士兵嗤了一声,开口道,“对面那队,都是将军的亲兵,平日里吃得好用得好,身强体壮,又会抱团,我们这些杂鱼算什么啊!”
宋妙元皱眉,“为何这么说?若是上了战场,面对敌国的军队,也这样自暴自弃,毫无士气么?”
“现在你们面对的,是将军的亲兵,吃得好用得好,身强体壮,那你们又怎么知道将来在战场上遇到的对手,不会比你们强壮,不会比那些亲兵强壮呢?”
“若是瞧见对方强壮,你们是不是就不战而败?”
她这番话说下来,众人心里都窝了火。
“袁先生,若是上了战场,那自然不会手软,可今日练兵,若是真交上手了,我们能下死手吗?”
“我们不下死手,可不保证对面不下死手啊,刀剑无眼,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听到这话,宋妙元蹙起眉,“你们平日里就总被欺负么?大家都是一样的将士,为何会独独欺负你们?”
这话问出来,众人又不说话了,好似不能说一样。
倒是旁边的楚鹤川看出一点眉目来。
“你们,是原宋将军的部下吧?”
那几个人这才抬起头看向楚鹤川,嘴角抖了抖,“是,我们是宋家军!”
宋妙元的眼睛瞬间瞪大。
宋家军!
那是她父亲的部下!
当初她父亲蒙冤入狱,誓死追随她父亲的那些将士们都杀身成仁,剩下的都被打散编入了其他军中。
“呵,现在剩下的宋家军,算个什么宋家军啊!”
有个人翻着白眼,“有风骨的,都追随将军,或死或是下大狱,咱们这样的,到哪里不被排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