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审讯，从黄昏直接干了个通宵！
    就这……也才只是审完了圆空圆慧圆觉这些灵觉寺的核心成员。
    那些作为胁从的壮年和尚和青年和尚，还需要旷日持久的慢慢讯问，再结合彼此口供的互相指认，确保不会冤枉也不会漏网。
    这项工作，肉眼可见的旷日持久。
    只怕……没有两三个月的时间，都很难将其完成。
    秦枫本来就忙，这下多了个大活，更加手不释卷。
    要是放在几年前，秦枫刚穿越而来，就遇到这样的大案要案，不管是经验还是能力，都不足以支撑。
    现在，他已经是个成熟的知府了，虽然工作量极为庞大，但条分缕析，慢慢推进，倒也显得有条不紊。
    灵觉寺大案，甚至连皇帝都惊动了！
    虽然灵觉寺位于京郊，但倘若不是影响特别恶劣，那位居于金銮殿的九五至尊，按理说也不可能掌握所有的小事。
    可是这次，没法不惊动。
    秦枫虽然忙着审案，压根没有去京城走动，但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次打击灵觉寺，不慎误伤了官居二品的礼部尚书陈迪。
    据说，陈迪一回到家，就把那个最宠爱的七夫人，连同那个圆慧和尚的野种，扫地出门，他不顾身体老迈，亲自抄起棍棒，给打将出去。
    小道消息说，他把这母子俩打出门之后，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年岁大了，一棒子打出去失去了重心，竟然直接一头栽倒在自家府邸前，昏迷不醒，被府中家将七手八脚地抢了进门，然后门户紧闭，足足三天都不曾出来。
    第二天，陈迪的辞官奏折，就交上去了。
    不过皇帝好像还没有批，但陈迪索性开始放赖，称病连上朝都不去了，看来这个礼部尚书换人，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没过几天，秦枫接到圣旨，圣旨上说，灵觉寺作恶多端，影响极为恶劣，督促秦枫一定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对于涉案的所有灵觉寺恶僧，一律从重发落，该砍头的砍头，该发配的发配。
    发配……其实也跟砍头差不多。
    从古到今，犯这个“淫”罪的，最被人不齿！即便是同样作为囚徒，也看不起那些被欲望占据头脑，祸害人家清白的恶贼。
    所以，灵觉寺的这些和尚，纵然能躲过屠刀，走上发配道路，那一路山高水远，不管是押解的差役，或是受害的苦主，绝对会给他们一系列大大的惊喜。
    《水浒传》里描写的林教头的遭遇，也就是图一乐，真要是发狠要整人，那比这个还要残忍血腥得多！
    不过尽管如此，秦枫办案，还是一丝不苟，上依《大明律》，下听百姓呼声，从恶贯满盈的首恶圆空开始，逐一定罪，每个人都是罪有应得，也都是按照大明律法予以处置，令人信服。
    这场大案，竟然从盛夏，渐渐审到了初秋！
    光是厘定斩立决的，就有足足八十七人！
    他们犯下的罪行实在罄竹难书，后来为了脱罪，更是互相攀咬，有的是真的，有的是胡编的，甄别这些混乱信息，又花费了不少时间。
    估摸着，刚好能赶上“秋后问斩”，而且因为距离京城近，当今圣上又关注，秦枫的奏折报上去，很快就能批下来，然后唰唰唰砍头就好。
    “秦枫，辛苦了……”这一日，刚从府衙回来，兰娘乖巧地迎在门口，替秦枫脱下官服，也脱下了一身的疲惫，歉意道：“只怪我有眼无珠，被那些恶僧蒙蔽，还好没有铸成大错……”
    她是真的后怕！
    虽然她在家中，并不会时常去府衙，但是光从民间曝出来的那些可怕的罪行，一想起来就让她浑身发抖。
    倘若不是春杏坠崖被发现，贺三斗及时冲进去，那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不怪你，这灵觉寺狡猾，几十年都没被发现，受害者无数。”秦枫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扶住兰娘，微笑道：“我早说了，有没有孩子，都是一样，你真的不必这么着急，我们二人世界，不是一直都很好么。你不知道，在我老家那边，其实习俗已经变了，都不喜欢要孩子的！”
    朱镜媺轻轻依偎进秦枫怀里，又是感激又是心酸。
    她觉得，秦枫完全就是为了安慰她！
    哪里的老家啊，还是国内吗，怎么可能不喜欢要孩子的。
    唉，他为了宽慰我，都已经语无伦次了……
    可我这个肚子，也太不争气！
    不过，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胡乱相信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了，这次真是太危险！
    虽然自己安然无恙，但是好端端的两个丫鬟，现在都……
    奇怪的是，秦枫审案审到现在，几乎已经将灵觉寺几百个和尚全都过堂了超过三次，却没有一个人能说清楚，春杏到底是怎么坠崖的，是具体哪个和尚下的手，动机是什么。
    春杏到现在，依然昏迷不醒，清醒的时候反复还是那句快救夫人，每次听到，都让朱镜媺心碎难过，但请遍了名医，也都是束手无策。
    在秦枫看来，春杏现在应该是脑损伤，虽然不至于对标前世的植物人，但程度也只是略轻而已。
    另一个贴身丫鬟丁香，也是浑浑噩噩，像是精神受到了严重刺激，根本不能正常问话。
    两人刚要进门，忽然见到秦府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有人探头探脑，想要过来，好像又不太敢，生怕打扰了知府大人和知府夫人。
    嗯
    秦枫眼尖，一眼就认了出来，皱眉道：“鲁县令你在那树下做什么过来！”
    “是！”
    鲁岩低眉顺眼，连忙一路小跑着过来，恭恭敬敬地躬身道：“下官见过知府大人，见过夫人……”
    “有话说，有屁放！”应天府下辖八县，现在秦枫早已经完全彻底掌控，鲁岩是老人了，虽然能力不行，但态度还算是端正的，今天心情算是尚可，秦枫也没跟他见外，直接问道。
    “是！”秦大人不见外，鲁岩反而是眉开眼笑，毕竟当年秦知府客气的时候，丛重和孙不甚就是这么没的。
    “是这样的，大人，夫人。”鲁岩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上元县，请到了一位名医，据说是家学渊源，医术高明，下官老眼昏花，生怕被他蒙蔽了，那就十分糟糕。思前想后，唯有大人目光如炬，必能甄别良莠，事关百姓生计，下官不敢马虎，故而斗胆前来，想要请大人见一见这个吹得天花乱坠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