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方允澜就收到了前任福利院院长的邀请，得益于方允澜的大方，这位院长很迫切地想要见见方允澜和朱锡莎。
方允澜一口答应，拉着朱锡莎准时出现在了福利院的门口。
年轻的现任院长候在门口，微笑着看着两个少女从出租车上下来了。
方允澜暂时买不起车，朱锡莎的证件基本上都在朱家，她也没办法买车。
所幸年轻的院长并不是很在意这些细节，请他们进去坐。
“妈妈听说现在有人能为福利院大额捐款，感到非常感谢。就算两位小姐不说要见见我妈妈，妈妈也是打算亲自来见见你们的。”院长说，“真的非常感谢你们的捐款，马上要过年了，孩子们也有新衣服穿了。”
朱锡莎听着，不自觉地挂着点笑意在嘴角，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的太好了。
他们进到院长办公室，里面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看见他们的时候，眼睛里盛满了笑意。
“你们好啊，听说你们给福利院捐了两百万，非常感谢你们。”老太太微笑着说，随即有些疑惑地看着两个女生，“但是我这里没有一个叫周清玉的小孩啊。”
“阿姨你是不是记错了？”方允澜皱眉，“不可能啊，我的朋友明明提过这个福利院。”
“每个孩子的名字我都记得，也都记得是因为什么来到我们福利院的，什么时候走的，被谁家收养的，这些我都记得。”老太太说，“或者你的朋友改过名字吗？”
方允澜一惊，豁然开朗。
“阿姨，那您记得一个姓闵的女孩子吗，大概长这个样子。”方允澜直接拿出闵莎的照片，递给老太太看。
“这……”老太太欲言又止，“这个孩子的收养证明是我办的，但是她不是我们福利院的孩子。”
“这是什么意思？”方允澜追问，“我朋友记得她原来是谁家的，也记得自己的兄弟姐妹，但是她找不着自己的家人了，阿姨您能不能帮帮她？”
“孩子，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件事情我没办法告诉你。”老太太悲伤地看着方允澜，“当时收养她的家庭给了很多钱，帮助福利院熬过了最难捱的时候，人不能恩将仇报。”
“这是算是他们买自己良心的钱，给谁都一样，不是因为想要帮你们渡过难关。”朱锡莎冷不丁开口，“那个家庭参与了人口买卖，钱给得多是为了封口费。那个家里本来就有一个男孩，妈妈生病了不忍心用自己儿子的肾，就用我们朋友的肾。”
老太太的脸色一下就白了。
“我们那个朋友现在不是身体不适，是因为太小就被拿走了肾脏，现在身体很差，只能坐在轮椅上。”方允澜继续说，“我们真的很想帮助她，想帮她获得一些公正的待遇。”
老太太痛苦地蜷缩起来，把埋进了自己的臂弯里。
“因为我的自以为是，我参与进了一个人口买卖的骗局。”老太太再抬头的时候，眼睛里已经盛满了泪水，“我对不起她。”
“您还记得当时是谁带着那个孩子来办收养手续的吗？”方允澜问。
“那家人亲自来的，办了个过继证明，还有一个叫宋光的男人。”老太太仔细地回想，然后从旁边的档案柜里把一式两份的档案翻了出来。
或许周家人和宋光死都不会想到，居然老院长的记性这么好，还专门有人来查周清玉的身世。
“妈妈很念旧，年纪大了天天就喜欢翻这些档案，觉得孩子们过得好，自己心里就舒服。”年轻的院长在旁边解释，“我妈妈真的很爱那些孩子，她当年真的不知情。”
“我们相信院长，但是坏人要接受惩罚。”方允澜认真地说。
宋光，就是宋明珍的父亲。方允澜甚至不觉得意外了，反而一直以来很多疑点都对上了。
为什么一拐就找到来一个和周夫人配型的孩子？因为宋光医疗名下的医院里采集了周清玉的血，和周夫人做了多项配型，最后才看准了周清玉。
为什么不是闵莎？周清玉死都没想明白的问题，不过是因为就算是双胞胎，后期的发育过程中也会慢慢出现不同，闵莎没有和周夫人配型上。
那宋光知道宋明珍推下去的那个孩子长什么样子的时候，晚上做梦会不会看见这两姐妹来向他索命？会不会在某个时候愧疚或者恐惧于报应？
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有证据了，周家和宋家勾结的证据。
“希望能帮上你们。”老太太把文件交到了方允澜手里，“那个孩子现在……”
“她现在变成了很不好的人，她和收养她的家庭一样做错了事情。”方允澜回答，“我不能瞒着您，因为我的朋友被她伤害了。”
“请让有罪恶的人都接受惩罚。”老太太深深鞠躬，“我也会有我的报应。”
方允澜不忍地别开眼睛，朱锡莎上前把老太太扶起来。
“我的好朋友被那个孩子伤害了，但是我觉得以他的性格不会怪您。”朱锡莎轻声安抚她，“您做了很多好事，您只是被恶人蒙蔽了，而不是主观上做错了。”
“谢谢你们，否则我一辈子都不知道我犯了这么大的错。”老太太叹气，“你们是好孩子，尽管去做你们认为对的事情吧。”
方允澜犹豫着，最后还是开口，“别再那么容易相信别人了，阿姨。这个世界还是没有我们信以为真的那么好。”
老太太和院长送走了两个女孩，他们站在门口依偎着，寒风也无法穿破他们身体间的缝隙。
“以后事情都会好起来了吧？要过年了，万事如意。”老太太哈出来一口热气，在寒冷的环境中骤然变成白雾，然后随风消散。
“妈妈，别担心了。”年轻的院长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像他们这样的好孩子有很多的。”
还好世界不总是糟糕的，还好还有像方允澜和朱锡莎这样坚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