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孤星痋虫(上)
作者:沙金狐獴   圣心教最新章节     
    “那应该是七年前的事情了吧……”
    看到向问天从窗户里狼狈离去而彩璇在后面嬉笑佯怒的画面,暗处藏匿的痋药婆喃喃自语。
    她看到了俩人之间的打闹,也感受到了他们朋友之间的温情,不过可惜的是,她对此早已毫无知觉,置身事外。
    接着,房间里面的三个人开始探讨化妆的技艺了,暗处的痋药婆一直都在默默的观察着她们,默默的看着她们欢声笑语。
    虽然向问天受伤了,而且自己也拥有了红蚓鳅和滑液虫一部分的功力,但是痋药婆心里还是很清楚,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她一直都在暗处伺机等待,小心翼翼的跟随着他们,一直都在等待向问天和他们分开的时机。
    “好像还是我成亲之后的第二年……”
    看到彩璇的笑容,痋药婆虽然有些畏惧,但是她受伤了,是比向问天还重的伤,所以痋药婆也渐渐的有了自信,不再惧怕彩璇。
    “我清楚的记得那年的大旱,和饥荒……”
    这时,痋药婆的记忆终于回到了七年前,也就是她从一个普通村妇变成痋药婆的日子。
    犹记得那还是一个晚上,一个照常被丈夫暴力殴打然后无力受辱的晚上。
    就因为自己没能做出让全家果腹的饭菜,所以丈夫把气全部撒在了妻子痋药婆的身上。
    最后也不清楚她是累了,还是晕了,总之痋药婆就这么昏昏迷迷的睡了过去,不清不楚的过了很长时间。
    直到一个老鼠开始啃食她的耳朵,这时候她才既疼痛,又疲软的惊醒了过来。
    可也就是这时,她幸运的发现了自己的丈夫和公公婆婆们,正在后厨商量着什么……
    然而等她竖起耳朵用心一听,痋药婆瞬间面无血色,心如刀割。
    因为她清清楚楚的听到,自己的丈夫和公公婆婆们竟然正在商量着如何吃了自己,然后用剩下的肉再重新娶一个妻子……
    听到这里,痋药婆真是恐惧到了骨髓里!
    于是,她忍着全身疼痛谨小慎微的爬了起来,并连夜逃离了那里,逃回了自己的家,逃回了自己的父母身边。
    当自己的父母听说对方如此惨无人道的对待女儿后,当即痛声责骂他们这帮畜生不如的东西,然后好好安慰了自己的女儿。
    至此有了父母的关怀,痋药婆也终于有些心安的在家里沉睡下来,她实在太累了,她实在扛不住了。
    可是,或许是巧合,就在痋药婆中途迷迷糊糊的醒来想要喝口水时,她却又偷听到了自己父母这边的谈话……
    瞬间,痋药婆心如死灰,生无可恋!
    因为她的父母也正在偷偷商量着,与其让别人吃了女儿,还不如他们自己吃了她,然后用剩下的肉,来换回一个男孩子当作亲生儿子来抚养,毕竟女儿这东西,还真是不如儿子重要。
    听到这里,痋药婆再也支撑不住了,她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
    这下不仅她的父母发现了她,而且她的夫家人也在这时赶了过来……
    最终,两家人商量着决定,他们决定平分了痋药婆!
    从始至终,痋药婆一句话都没有说,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现在甚至连恐惧和害怕都感觉不到了,只是在心里想着,赶紧结束这一切。
    无论是现实,还是噩梦,只要能结束这一切,她什么都愿意。
    “我不想再过那种日子了,我不想再过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看到房间里如今正相处如此和谐融洽的三人一兽,痋药婆在暗处,默默的独自发着誓。
    “要不是当初三化族老救了我,我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也根本不可能报仇。”
    想到这里,痋药婆简短的笑了,因为想吃她的那些人,最后反而全都被她一口一口的吃掉了,一个没留。
    “宇文彩璇,虽然我和你无冤无仇,也不知道你身上藏有什么秘密,但是据说只要吃了你能让我不再惧怕,那我就甘愿冒死一试,你可千万别怪我。”
    终于,痋药婆下定了决心,她从暗处走了出来,也走向了既安客栈。
    这时候的客栈里一片寂静,除了正在准备打烊的跑堂小哥之外,就剩下了正在账台里敲着算盘的掌柜,这是一个大约耳顺多年,戴着黑帽,满脸皱纹,留有灰白长胡的掌柜。
    此时此刻,空气里明显传递着清晰入耳的算珠声……
    “姑娘,请问你是要住店吗?”
    跑堂小哥看到痋药婆后,立即热情的招呼了过来,他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这个女子的特殊性。
    “姑娘?”
    眼看对方没反应,跑堂小哥又小心的问了一句,这时掌柜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姑娘,你……”
    就在这时……
    “孤星痋虫!”
    痋药婆出手的刹那,掌柜的脸上瞬间爬满了惊悚和震撼。
    “灵秀,你别动,你别乱动啊。”
    “彩璇姐,你可真的要小心啊,我的脸还想要呢,我不想变成丑八怪。”
    看到两人坐在桌前挣扎的你来我往,站在一旁的小姜微笑而视,肩上的獴獴也好奇的眨了眨眼。
    “小霸道,放心吧,彩璇姐只是想要给你简单画一下眉而已。”
    “真的吗?”灵秀挣扎后仰的睁开了一只眼睛,怀疑的盯着面前拿着眉笔的彩璇,“彩璇姐这笨手笨脚的,万一伤了我眼睛怎么办?”
    “你这丫头怎么跟姐说话呢?”彩璇伸手抓向了灵秀一直都在躲闪的脸,“不许学问天那个没大没小的。”
    “这不是事实嘛,你昨天切鱼的时候不是还差点儿砍了滕雨姐吗?”灵秀还在后仰躲闪,“就连放了那么多的盐都不清楚,你知道向大哥都差点儿被齁死吗?”
    “这……我……我只是不习惯剑以外的东西。”彩璇不好意思的辩解道,“剑现在对我来说就像胳膊一样,所以其他东西拿在手里总有些不自在。”
    “那你还要给我画眉?”灵秀嘟嘴道,“你就不怕伤了我?”
    “这也是修行剑道的一部分嘛。”彩璇解释说,“道生万物,道的终点都是相同的,也是相通的,无论是剑道,还是其它道,总之这些都只是手段而已,都是修道历练的过程。”
    “那你也不能拿我练手啊,我还小呢,不能随随便便就化妆,这样对皮肤不好。”
    “你这丫头都修炼毒功了还怕这个?”看到灵秀找理由,彩璇眼神轻蔑的看着她,“别躲啦,你就帮帮彩璇姐呗。”
    “哎呀,小气鬼救我……”
    这边彩璇终于抓到灵秀面庞的时候,旁边看戏的小姜则是一脸笑容,或许是她们跟着向问天时间久了的原因,现在几人都有些难以捉摸了。
    不过,就在她们这里玩闹时,小姜肩上的獴獴忽然一下子立了起来,警惕的盯着房门。
    “怎么了,獴獴?”
    那边吵闹的时候,小姜注意到了獴獴的变化,可惜后者不会说话,只是凝重的盯着房门方向。
    “彩璇姐,你轻点,你弄疼我了……”
    “你别乱动啊,这样就……”
    咚咚咚!
    就在这时,房门外传来了几声礼貌的敲门声,屋里几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谁啊?”小姜问了,“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客官打扰了,我是客栈的跑堂。”小哥恭敬的回答道,“我看你们这里好像有大夫,所以特意上来求救,楼下有一个女子受了重伤急需医治。”
    “没问题,我马上就来。”
    听到这个消息,小姜立即开始收拾起了药箱,不过彩璇这时却是连忙拉住了他的胳膊,小声说道:“小姜,他有些不对劲,谨防有诈。”
    跑堂小哥的状态有些魂不守舍的感觉,根本不像正常人的气血状态,彩璇感觉到了。
    “彩璇姐,有诈我也得去啊,作为一个医者我怎么可能放着病人不管呢?治病可是如救火,一点儿都耽误不得的。”小姜真诚的说道,“无论怎么说,病人都是无辜的,等我确定她的安全后才能放心,再说了,有谁会对一个大夫出手呢?”
    大家都知道小姜善良仁义的秉性,这是他的信念,也是他的医道,彩璇对此不能有什么异议,她很清楚这一点。
    “彩璇姐,我陪小气鬼去,这样好歹还能有个帮手。”
    “客官,你们准备好了没有?”跑堂小哥在门外冷漠的催促道,“那个女子不能等太久,否则可能会出人命的。”
    “来了来了,我这就来。”
    “小姜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虽然彩璇的伤还没有彻底痊愈,但是没办法,她现在只能这么做,她不可能让小姜独自一人去面对未知的险境。
    她相信向问天也会是同样的选择!
    于是,彩璇来到了几人的身前,小心的打开了门……
    “客官,人就在楼下,请你们跟我来。”
    跑堂小哥虽然有些怪异,但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接着几人就跟着他慢慢来到了楼下。
    途中,獴獴在小姜的肩膀上一直警觉的观察着周围,它甚至都有了一丝丝的低吼,彩璇感觉到了,她和獴獴对视了一下。
    这里很安静,非常安静,除了掌柜的在楼下账台依旧拨弄着算盘外,其余一个人也没有,客栈已经打烊了,窗门紧闭。
    “这里好冷清啊,大家都睡了吗?”灵秀跟在小姜旁边好奇的问道。
    “或许吧,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永远精力充沛的。”小姜回应着灵秀。
    “这难道不是好事儿吗?”
    “小哥,你说的女子呢?”彩璇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这里太安静了,安静对她们来说可并不是好消息,“我怎么没有看到她?”
    “她受伤过重,已经被放进了一楼的客房里。”跑堂小哥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们跟我来就好。”
    没办法,几人只能继续跟着他。
    等下了楼,走过了一直都在低头算账的掌柜,接着她们三人一兽便来到了一个三面都是墙的房间,跑堂小哥轻微打开了门。
    “女子就在里面,大夫您请。”
    “你先进去。”彩璇警惕道。
    跑堂小哥没说什么直接就走了进去,然后站在看不清床上具体人形的情况下,侧着身子看向了他们。
    “彩璇姐?”
    面对小姜的疑惑,彩璇先是观察了一下房内,然后还回头看了一下客栈大厅以及掌柜,虽然很奇怪,但是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走吧,你们两个不要离开我的身边。”说完这句话彩璇才带着几人慢慢走进了房。
    这时他们才逐渐看见了床上躺着的女人,是一个被床被盖的严严实实,面色行如枯骨的蜡黄女子。
    乍眼一看,她就像一具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