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华丽的屋子里弥漫着旖旎的气息,锦缎与棉麻铺就的大床上玉体慵懒,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幽香。
“念安,我真的不行了,饶过我好不好?”姜念卿气若游丝。
“公主不能说不行,咬咬牙也得挺住。”沈念安的手轻拂过山丘。
“你不许叫我公主。”姜念卿拍了一把沈念安那双乱动的爪子。
“那怎么行?臣还想伺候公主一回。”沈念安的手指在姜念卿锦缎般的肌肤上游走。
“沈念安你放肆,小心本宫治你个死罪。”姜念卿急忙抓住了那双越发放肆的手。
“那臣速求一死!”沈念安得寸进尺。
“噗,本宫不准!”姜念卿固守城池。
“公主,驸马,别玩了。你们是睡一会儿还是想吃点什么?奴婢去准备。”青禾实在看不下去了。
“哎呀,你,活不成了……”姜念卿被青禾一句“驸马”搞崩溃了。
羞恼的拍了一把青禾就又拉起来被子盖上了头,连沈念安的胡作非为都管不了了。
“驸马你看呢?”青禾又看向了沈念安,自家这位大爷太猖狂了。
“本驸马……青禾,长公主的驸马也叫驸马,不该叫长驸马么?”沈念安奇怪道。
至于不好意思,啥是不好意思?沈念安上辈子就不知道。不好意思对一个男人来说是最无意义的矫情,只会让你失去很多。
“姑爷想什么呢,长公主的驸马自然也叫驸马。可没有长驸马一说。”青禾回道,果然自家大爷是给个杆子就能上天的主。
姜念卿气的又偷偷捏了一把沈念安,你还真是什么话都能问出口?!
而且姜念卿明显感觉到,自从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个小子对自己的劲头更大了。难道这还能有什么不同不成?
“那我们睡一会儿!”沈念安回道,毕竟一晚上还没怎么正经睡觉呢。
“哎呀,青禾,救我!”姜念卿一个激灵,顾不上羞涩忙爬起来就要跑路。
“夫人,姑爷,你们就多歇一会儿吧,奴婢去端茶点来!”青禾扔下挣扎的姜念卿就出了门,实在管不了了。
“夫人别闹,有正经话跟你说呢。”沈念安一把就把姜念卿又搂回到了自己怀里。
“哼,你老骗我,我才不信!”姜念卿使劲挣扎。春光明媚,温香软玉,反而把本来打算说正经事的沈念安又搞的火烧火燎。
“那还不是因为我太喜欢夫人?要不然我去看看那苏姑娘……”
“你这个坏蛋,你怎么能为了欺负本宫不择手段?”姜念卿气的拍了一把沈念安,可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迎合起来。
很快,屋子里的气氛又再次旖旎起来,到处都是刚才还不情不愿的大黎长公主勾魂夺魄的声音。
……再次筋疲力竭之后。
“念安,当不成驸马你是不是很失望?”姜念卿慵懒的躺在沈念安怀里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圈圈。
“别胡说,我只想欺负公主,没想过当什么驸马!”沈念安笑道。
“这是为何?难道念安以前说的话都是诳我的?”姜念卿不乐意了。
“当公主的男人就行了,听说驸马限制老多了,这不能那不能的,狗都不当!”
“哼!说的什么混账话?不过你这性子确实也当不了驸马。你要真当了驸马,还不天天让我担心死?!”
“不当驸马,我们就做平常的夫妻就好。”沈念安把姜念卿搂的更紧了一点。
“我跟你才不是夫妻……”姜念卿说着话就贴在沈念安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爱的越深就越遗憾。她何尝不想和念安光明正大的做一对平常的夫妻?平平常常的在家里以夫妻名义宴客,挽着他的臂膀从寻常的的街巷走过,过上几年还会有孩子……
可就哪怕是这样普通的生活,他们也做不到。只能把所有的相思和爱恋都宣泄在这床榻之上。沈念安是,她又何尝不是?
她无数次的后悔过,当初为什么要做的那样决绝,以至于没有留下一丝丝退路。
可她也知道,当初的她又怎么可能预料到会有后来这样的际遇?
想恨恨不着,想怨怨不了,唯留下满地的遗憾和无奈。
“夫人别胡说,我和你的婚书你可是收了的。天命姻缘还记得么……”沈念安也没想到一句话又勾起了姜念卿的眼泪。
“而且你以为平常的夫妻就一定好么?其实他们都是过着过着感情也就淡了,天天柴米油盐,孩子婆婆的,无非是凑合过日子罢了。但咱们不一样啊!”
“我们怎么不一样?”姜念卿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沈念安。
“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咱们这种最刺激。想腻都腻不了……”
“偏你这么多歪理邪说,都是你把本宫带坏了!”姜念卿气的脸红心跳。
“再说我总归大你许多,这些年你年轻力壮,贪图床第之乐自是不觉得。但等我岁数大了,你自然也就腻了……”
这也是姜念卿自从跟沈念安在一起后,随着那些道德约束慢慢降低以后,年龄的差距成了她内心深处最大的顾虑。
“有我天天呵护夫人,夫人就是想老都老不了。夫人要是不信,我再证明一下!”
“哎呀,真不要了,我信了你还不行?!”姜念卿吓了一跳。
这个小子绝对属驴的,不光没够还一肚子花花肠子,都感觉自己快被她玩坏了。
沈念安也只是故意逗姜念卿,这本身就是无解的话题,他自然也给不了答案。
“夫人听说过白泽司吗?”沈念安索性转移了话题。
正在防范沈念安偷袭的姜念卿听到白泽司三个字,整个人都愣住了,继而明快的脸色很快暗淡了下来。
“念安是何处听说白泽司的?”姜念卿盯着沈念安问道。
沈念安本来就没打算瞒着姜念卿,所以把何不愈的情况详细的跟姜念卿说了一遍。
“这个何不愈当真是……那念安早前怎么没说?”姜念卿急道。
“我这不是想着回来先跟你说么?虽然赵五里最终对我下了手,但人也已经死了,更何况又是受人胁迫。我也不想他死了都仍然无法脱身……”
“你不恨他吗?”姜念卿奇怪道。她自然也了解念安以前多敬重这个老狱吏。
除了这个老狱吏,满天下就没有第二个能让念安时不时的带酒去看他的人。
“他活着的话我应该会恨,但死了也就这样散了,正所谓人死账消。而且以己度人也就没那么恨了,假使有人拿你胁迫我怎么办?我想我也没有别的选择。”
“念安,你不要这样,假使真有那么一天。一定不要去为恶,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姜念卿抱住了沈念安温言细语道。
从她的位置而言,谁能威胁到她呢?无非皇室权力的争斗。
虽然她也知道,自从念安跟她在一起后,这些事情都避免不了。但她也不想自己的男人去作恶,因为她看够了其中的恶。
“好,那我就去把天捅破,你还没说白泽司呢。”沈念安抚摸着姜念卿的头发。
“白泽司就是恭顺皇后当政时设立的衙门。他们不光监听皇室,也监听官员百姓。凡有对恭顺皇后不利者即遭羁押审问。更有甚者党同伐异,可谓无恶不作!”
“虽然名字叫白泽司,但最臭名昭着的一任司卿却是假和尚冯怀义,那个女人甚至让他做了白马寺主持。白马寺也成了罗织罪名,拷打审问的场所。好好的一座寺庙成了无恶不作之地。”
“我大伯一家,我娘,还有我大哥、二哥、四哥全都是死在他们手里。章和三年,我大伯被迫辞让皇位,那个女人登基后,我们全家也就被圈禁了起来……”
姜念卿实在难以回想这段往事,开始的时候还是尽量叫着恭顺皇后,可讲着讲着就坚持不下去了,变成了那个女人。
“夫人不想说就不说,白泽司我差不多知道了。”沈念安安抚道。
“要讲的,原来我只是想平淡的生活,把溪儿好好养大成人。可现在形势不容许,既然如此我就不该瞒着念安,念安也理应知道我的身世。”
“被关进冷宫的第三年,也就是天授三年(女帝登基当年即改元),我出生在冷宫,我上面其实还有一个姐姐。可是在天授五年就因为缺医少药病死了……”
“天授五年,那个女人因为神龙塔的建成改元神龙。她已经登基五年,觉得根基稳固了,我们一家才稍微好点。虽然父亲和娘亲仍然住在宫里,但兄长们自由了很多。”
“但好景不长,神龙三年,当今太子的舅舅诬告我大哥和舅舅阴谋造反,我们全家再次被幽禁。我大哥和唯一的舅舅被那个女人以谋反之名五马分尸……”
“我和娘亲甚至见不到我父亲和哥哥,都分开关押。我和我娘亲在冷宫受尽欺凌,我娘亲甚至被白泽司的这些混账活活鞭打致死,我也甚至因此而不能生育……”
姜念卿讲起这些几乎泣不成声,沈念安也双眼湿润。就怀里这个看似尊贵的长公主童年是何等凄惨?难怪兄妹几个对女帝恨之入骨,谁能不恨?
权力是毒药,能让人变成魔,也能变成鬼。这些桩桩件件的事情,谁能想到是一个母亲和祖母所为?反正沈念安无法想象。
同时他也了解了圣人不喜太子的由来,这里面不光是因为太子的母亲是女帝指派,还因为其母族直接告发逆案,导致圣人母亲和舅舅、大哥的死亡。
恐怕这里面也少不了太子母亲的事情。圣人能让他当太子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能传位给他才见鬼了。
“我舅舅一家本来就人丁单薄,随着我娘亲和舅舅一家的故去,姜氏嫡支就彻底断了后。我现在随我娘亲姓姜无非就是祭奠我娘和我舅舅罢了。”
“好了,现在不都过去了么?现在圣人是你兄长,你还有我,虽然也没啥指望!但也总不至于再受欺负。”沈念安安抚道。
“为啥不能指望?”姜念卿泪眼婆娑。
“你听谁指望赘婿的,赘婿都是吃软饭的。所以公主殿下要自强自立,不能软弱。要不然就对不起我。”沈念安笑道。
“我打死你这个坏蛋!”姜念卿气的又捶了一下沈念安。不过经过沈念安的插科打诨,也就没有过分的沉溺到悲伤里。
“后来我父亲继位后,自然取缔了这个肮脏的衙门,三哥登基后,更是焚毁了白马寺。并且尊道抑佛,我大黎本就崇信道教,只有那个女人喜欢佛教。”
“你现在说赵五里提到了白泽司,甚至有人胁迫他对付你,看来这个白泽司仍然留有余孽,并且有死灰复燃之势。搞不好那萧复的背后就是他们。”
“事关社稷安危,所以我不能瞒着三哥,甚至淮王。我与淮王并不亲近,现在看恐怕是他有意为之。不过这件事情上我们是一致的。但他欺负你,我也不会饶过他!”
“你想好就行,我没说只是因为担心里面有其他的事情,尽量帮赵五里遮掩一下,就让他这么走吧。”沈念安说道。
至于和淮王的仇怨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毕竟他是真拿自己这颗人头不当回事。但当下不说时机不允许,就能力也不允许。只能以后再图厚报。
“而且听你这么说,恐怕这件事情与白马寺的关系更大,要不然怎么会跑出来两个和尚?你说那个年轻和尚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女人的孩子?”沈念安突然想道。
“你想什么呢,她要真像你说的那么能生,还能不能干别的了?”姜念卿气道。
这个小子也不知道想点好,尽想些歪门邪道的。虽然那个女人可恶,但你也不能老惦记着给自己找叔父啊?!
“那谁知道呢,毕竟是能当皇帝的女人。而且你们都被关起来了,人家帝王至尊,谁还能管得了人家?”沈念安一门心思的把这些刁民往最大的反贼身份上靠。
“不会吧?”姜念卿也被沈念安说的没信心了。毕竟那个女人太乱了,要不然怎么说冯怀义是假和尚。
“我也就那么一说,别瞎想了,先让他们顺着萧复逆案的线索查下去,事情总会水落石出。”沈念安又挑逗了一下姜念卿。
短时间内把萧复和玄机都往同一个方向上靠,痕迹太过明显,反而于事无益。现在也只是提一嘴,留下一个种子。
“而且赵五里最后只说了半句话就被那个和尚灭口了。他说女帝说不定,然后就让我快跑。你说女帝有没有可能还活着啊?”
姜念卿愕然的看着沈念安,但很快否定了这个可怕猜测:“不可能,肯定死了!”
不说当初那个女人是自缢而亡,就淮王这个补刀手前几天还信誓旦旦的说他砍了一刀呢,那个女人要是还活着也太离谱了。
姜念卿虽然心里一再否认,可这个想法却如冬天阴冷的空气一样很快袭遍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