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安,怎么是姜府?”李白抬头看着门匾上面的“姜府”二字有些疑惑。
“太白兄不知,沈念安其实是姜府赘婿!”沈念安自从见到李白就跟做梦一般。
“念安,非是为兄让你难堪,看你也是一表人才,想来才学也不差。大好男儿岂可为赘婿?”李白鄙夷道。
阿呔!年少不知软饭香,话说的倒是挺漂亮,有本事你以后别入赘!
“让太白兄见笑了,但以沈念安愚见,英雄不在于出身高低,而在于是否胸有壮志腹有豪情,在于是否有真才实学、敢想敢为。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若是无能,纵是高门之后亦难免家道中落,若是才高志远,纵是赘婿亦能展翅高飞。况且姜府待我甚厚,我也不忍辜负!”
不谈沈念安本身的素养,就他在大黎连王爷和总督都见过,公主更是搂在怀。除了对李白的身份有些震惊外,其他自然不虚。
“哈哈~念安此言倒是颇合我意,男子汉大丈夫,自当以博学雄才展青云之志,才不枉在这人世间走一遭……”李白大笑道。
“姑爷……”正在门口查岗的莱一刀一脸懵逼,自家姑爷交际什么时候这么广泛么?刚送走一个,又接进来两个?
“莱统领,打开中门!”
“啊?好……”莱一刀急忙招呼护卫,了不得了,到底是谁让自家姑爷这么看重?
“念安,不用如此,我们既然是平辈论交,就是兄弟朋友,走侧门便好……”
李白本来看着高大的姜府心情就有些复杂,没想到这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兄弟居然要开中门迎接,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
要知道大户人家的正门是有讲究的,特别是中门一般就是个摆设,非贵客不开。
“太白兄胸有乾坤,腹有良谋。他日必能登明堂、见天子,辅佐圣人开万世太平。元真人更是得道仙人,姜府岂敢怠慢?”
一直跟在后面的管家苏禹越发迷茫了,就没见自家姑爷这么夸过一个人。难道这人当真那般厉害?怎么自己就看不出来呢?
“念安看出为兄之才了?”李白惊道。没想到小小的清溪居然有慧眼识珠之人。
“太白这话何意?”沈念安满脸怒气:“小弟虽然不才,但也不是眼盲心瞎之辈,太白兄才华横溢,谁人不识?谁敢不识?”
啊这?李白立时就有些激动,虽然他才出川一年多时间,但着实没少受冷遇。
“白本以为这小小清溪只有美酒佳酿,没想到还有念安这等明识之人。当真是不虚此行……”李白拉着沈念安的手感动道。
“能结识太白与丹丘生也是沈念安之幸,两位请!”沈念安向着中门谦让道。
“好好,念安这个兄弟我李白认下了,他年等我得见圣颜,必不忘今日之情……”
几人进了客院,宾主落坐,青颜便急忙安排下人上茶上酒。姑爷这么重视两人,青颜自然也不敢怠慢。
聂清黎则抱着阿念回了小院,并叫素锦过来伺候宴客。至于谢阿奴?谁知道呢。
“我看丹丘生一直看我,难道以前见过我?”沈念安笑道。
元旦丘是个四十多岁的道士,但皮肤黝黑,满脸沟壑,看起来倒像是个庄稼汉。
皆因为元旦丘跟李白一样,喜欢到处浪。但古代能有啥好条件?风餐露宿自然难免,浪的多了也就浪的很沧桑了。
“不瞒念安,老道还真是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莫非是悬赏令?”
“啊?对对,老道想起来了,也不对,那人姓萧……”元丹丘一时有些迷糊了。
“哈哈,其实算是本人的奇事一桩,那萧复与我长的极为相似,当日我……”沈念安把自己的事情简单讲了下。
“还有此等事情?”李白瞪大了眼睛,这可真是见鬼了,居然两个长相一样的人。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也没想到跟一个逆贼长相一致,害的我差点没了性命!”
“原来念安入赘竟有此等缘由,真正是天意难测!”元丹丘赞叹道。
“这就是名传天下的浮生酒?”李白看着端上桌的精美瓷瓶,眼睛都瞪圆了。
“太白和丹丘生远道而来,岂能没有美酒?不过此酒甚烈,两位要不要先喝点茶,等一会儿上了菜再饮酒?”
“老道倒是等的了,就怕太白等不了……”元旦丘笑道。
“哈哈,丹丘生知我,白只要有美酒佳酿,千金不换,美人不看……”
沈念安嘴角抽了抽,满嘴顺口溜,你是个正经诗人么?一会儿探探看。
不过沈念安也没有过多担心,今天上的酒顶多也就是四十多度,三两杯就把人喝趴下也不行,该聊的还没聊清楚呢。
“既如此,咱们就先饮一碗,沈念安欢迎两位来清溪姜府做客!”沈念安先饮。
“嘶!啊……好酒!”一碗酒下去,李白的脸色迅速窜红,元旦丘也不例外。
“果真好酒,莫非此酒是姜府所酿不成?”元丹丘赞叹道。
“与其说是姜府所酿,不如说是我家姑爷所酿。”青颜边倒酒边笑道。
“哦,念安懂酿造之道?”李白奇道。
“所谓食色性也,人生如大梦一场,若是没有美酒,岂不无聊?”沈念安笑道。
“哈哈,念安妙人也,虽然相见才不过一个时辰,但恍如昔年老友,知我懂我!”
“念安用此佳酿待我等,太白可有诗词唱和?”元丹丘笑道。
元丹丘是极为看重李白的,如今沈念安不知为何对李白青颜相加,但作为朋友,他就不希望李白被人看扁了,所以才这么说。
不过这也倒是正中了沈念安下怀,看看这李白诗词水平到底如何。
“有这等美酒,白再无诗词唱和,岂不是羞煞人也?两位听好了……”
“清溪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如何?”李白敲击着桌面果真张口就来。
“太白兄奇才,着实有些惊到我了!”
“小道尔,不值一提!”
“有了太白兄的这首诗,以后浮生酒怕是一杯难求。青颜,笔墨纸砚伺候。劳烦太白兄挥毫拨墨,这诗词小弟可就愧领了!”
“啊?哈哈哈,好好好!此酒该当配我李太白的诗词!”李白大笑不止。
“太白可有其他诗作让兄弟观瞻?”等到李白写完,沈念安笑问道。
“没想到念安也是好诗之人,这你算是问着了。往日愚兄都把诗作整理在这几个册子当中,正好把今天这首也加上去。”
李白说完就翻腾起自己的包裹来,这才是他真正安身立命的本事。
沈念安接过册子就翻开起来,里面密密麻麻的各种都有,有诗有赋,有完整的诗作,也有残诗和灵感记述之类的篇章。
不过这才是常态,那种张口就是佳句的除非是沈念安这样的挂逼,否则很难。
从古至今好的文艺作品无一不是精雕细琢,像刚才那样的诗词李白肯定能来,但到不了顶尖水平,而且也不是常态。
沈念安翻看了一阵子,心里大概有了数。虽然不知道怎么蹦出来个李白和元丹丘,但事情仍然大有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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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念卿颤颤巍巍的坐在主位上,昨天晚上又遭了老罪。
姜念卿虽然是公主,但也有七情六欲。当时沈念安和苏明月还有阿念看起来像一家人,着实伤了她的心。
所以这几天沈念安就夜夜朝她身上使劲,本打算不理他的,可惜自己有些不争气,每回都软成了一摊烂泥。
“念安竟然这般重视那两人?”姜念卿听完下首管家的回话惊道。
“夫人,老奴不敢妄言,姑爷尤其对那李白格外看重,说是他日必能登天子堂,辅佐圣人开万世太平!”
“真的?”姜念卿差点没坐稳,念安好像真没对哪个人这么赞赏过。
“姑爷是这么说的,不过老奴倒是没看出来,反而觉得那人比姑爷差远了。”
“念安可是天降给我姜家的人,岂是凡夫俗子可比?”姜念卿的笑意浮了上来。
苏禹有些无语,长公主修道修魔怔了吧?不对啊,已经好久不见公主修道了。
“念安如此看重此人,姜家就不能失了礼数。青禾,陪我去看看!”
从长公主的角度而言,如果真有这样的大才,她就不能忽视。从姜家的角度而言,念安看重此人,她也应该给予足够的礼遇。
当然姜念卿意识不到的是,她这么急匆匆赶过去的深层次原因是想那个冤家了!
姜念卿赶到客室时,沈念安几人已经酒至半酣,素锦和青颜两个丫鬟在旁伺候。
“夫人来了?”沈念安急忙站了起来。
“嗯,听管家说府里来了贵客,便想着来见上一见!”姜念卿的雍容大方,笑容和睦。这个冤家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太白,丹丘生,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姜府主人姜夫人!”沈念安介绍道。
“贫道元丹丘见过姜夫人!”元丹丘急忙见礼,没想到姜夫人能这么年轻,最关键表现出来的仪态就非同凡人。
“蜀中李白,见过姜夫人!”李白也起身行礼,心中也有些震惊。
“两位远来是客,若有不周之处,万望海涵。念安,快请两位客人坐下说话!”
一番忙碌,几人又重新坐定,姜念卿自然是坐坐主位,沈念安和李白分坐两侧。
“白没想到姜夫人竟如此年轻,念安当真是好福气!”李白开始说话不经大脑。
“太白,失礼了!”元丹丘提醒道。
他们与沈念安平辈论交,姜念卿再是年轻,也是长辈。而且说的话极让人难堪,什么叫好福气?说的好像人家风不正似的。
“太白兄,吃点菜!”沈念安也有些无语,难怪一辈子当不了什么正经官。
姜念卿的眉头皱了起来,就这等人能辅佐兄长开万世太平?念安是不是眼拙了?
“是白冒昧,实在是姜夫人天人之姿,白一时口不择言。”李白歉意道。
“夫人不知,太白兄诗才雄浑,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洲。念安佩服之至,这都是太白的诗词佳作……”
沈念安说着就把李白的试稿递给了姜念卿,另一个世界李白一直想走公主的门路走不通,看看这一世的运气如何。
姜念卿翻开看了几页,眉头才舒展开来。难怪念安能如此看重此人,诗才着实了得,特别是里面的气魄常人难及。
“想不到李公子能有如此雄才,他日必能有一番作为。”姜念卿夸赞道。
“还是姜夫人和念安有眼力,识得李白之才能。可恨那渝州刺史是有眼无珠之辈,竟嫌白放荡不羁,不知礼数。可白天纵奇才,岂能以俗礼拘之?”李白气道。
本来在姜念卿进来时,几人正聊着李白这一年多来的事情,酒至半酣的李白现在又趁兴讲了起来,甚至连元丹丘都没拦住。
“我在江陵见司马子微,说我有仙风道骨,可与神游八极之表。渝州刺史一介俗吏焉能识得仙人?”李白说着就站了起来。
“焉知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先圣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哈哈~,太白就是这般,天赋奇才。念安刚才所言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洲,真正是恰如其分。”元丹丘笑道。
姜念卿也特意看了李白一眼,这个人确实是没什么礼貌,不过出口成章也当真是离谱,都快赶得上自家念安了。
“太白兄当真是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沈念安佩服!”沈念安击节赞叹。
“哈哈,念安也不逊色,可惜你与姜夫人非是高官权贵,要不然我李太白何愁不展青云之志?”李白笑着坐了下来。
沈念安有些无语,你这才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正主儿就在你面前,你还瞧不上人。
“李公子不必气馁,圣人在堂,名臣在侧,总有人能识得公子之才。”姜念卿心里大概有了判断,这人还是专门去作诗好了。
“姜夫人此话有理,我此次途径江宁,本想拜谒江宁长公主,可惜苦于没有门路。要不然,白当下怕是没有功夫与你等闲聊,早成长公主的座上宾了!”李白笑道。
姜念卿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事情。就你还座上宾?想多了!
目光不悦的瞅了沈念安一眼,这几天欺负我欺负糊涂了?就这人能开什么万世太平?